第6段(1 / 2)

欲再邁出的第二步。

「幹嘛?」他不爽的轉頭瞪他,卻見到阿旭瞬間變得驚恐的表情,背後同時響起鐵鏈劇烈扯動的聲響。他急忙掉回頭,已經來不及了。

一步的距離就已足夠。

一記回旋背足踢破空掃來,踢飛胖翔手中的槍,連帶斷了他的腕骨。

他還不及感到疼痛,梅惟右足點地,旋即以左腳為軸又反轉踢了回來,那簡直是完全超乎他理解範圍的速度,他什麼都看不見,堅硬的腳後跟就這樣紮實踹上他挺出的鼻梁,同樣,應聲而斷。

砰然巨響,胖翔整個人淩空飛起,朝後重重摔落於地。臉上鮮血溢流,在地麵彙成一小道汪洋。

……再也沒有比這更恐怖的景致了。

「呼……哈……可惡……」

那雙異色的眼緩緩轉到自己身上。雖然沒有做任何運動,但阿旭卻無法自製的劇烈喘熄不止,心髒如擂鼓般急速搏動,他掙紮著掏出腰間的槍,也不知要打開保險,胡亂舉起就對住了梅惟。

「來啊……我可不怕你!」再凶的狗,一旦被鐵鏈係住,也不過就是條狗而已,他隻要別靠近他就行了!「看我……打死你這隻怪物!打死你、打死你!」

他拚命拙著扳機,卻打不出一顆子彈來。他慌了,扳得更用力,喘熄也越來越急促,額上不斷冒汗。

為什麼打不出來?為什麼打不出來!

梅惟看著已逐漸陷入瘋狂的阿旭,仍是麵無表情的。然後他垂下眼,瞥向銬在左腕上的鐵環。想了想,他抬起手,用右掌握住了那圈鐵環,發出清脆的金屬迤地聲。

非常細微的聲響,卻輕易刺痛了阿旭變得極度敏[gǎn]的神經。他如驚弓之鳥的抬起眼,看見梅惟的左掌以一種奇怪的動作扭曲著,慢慢從環裏退出。

他的心跳幾乎停止了,手指、腳趾尖皆泛起一股絕望般的針刺麻木感。直到梅惟在退出一半手掌時遇到瓶頸,再也動彈不得。

啊,太好了……他神經才微微一鬆,沒想到梅惟竟猛然一抽,猶卡在環間的左掌硬是脫離了堅硬的桎梏,不惜削掉一大塊皮下來。

他真的傻眼了,瞠視那看來弱不禁風的身影將鐵鏈一扔,垂著不斷滴落鮮血的左手,一步步朝他走來。而他已然四肢僵直不聽使喚,連握住槍的力氣都沒有了,遑論將它舉起瞄準。

「呼、呼、呼……」

他緊抓住胸口,拚命的大口喘氣著,像離開水麵的魚。他努力想要呼吸,卻好像怎麼也吸不到。

暈眩感吞噬著他的腦。隨著那個人緩步逼近,意識則逐漸離他遠去。

怎麼?你後悔了嗎?

這個問題……也許,他得再好好想想。

梅惟沒有停下腳步,直接便繞過倒地痙攣喘熄不止的少年,朝外走去。穿越時,他瞧見蜷臥地上的少年神情痛苦、意識不清,仿佛隨時就會死去。

他極輕的歎口氣,眸中的血色衝淡了些。

過了半晌,他又定了回來,手上拿著一個廢棄紙袋。剛才還歇斯底裏大吼大叫的少年,現在已陷入昏迷,梅惟蹲下,將紙袋覆在他口鼻上。

逐漸的,少年急促的呼吸和緩下來。他站起,沒再多看他一眼的轉身離開。

目的地……

隻有,一個。

男人走上山時,看到的便是這一幕。

很少有什麼物事能夠讓他發愣。但迎麵走來的少年,卻宛如一塊特異的磁石,吸附住他所有目光,深深著迷。

赤紅色的蜘蛛網。好美……

生平僅見,最美的眼睛。

少年顯然是魂不守舍,連瞧都沒瞧他一眼。這真讓他有點傷心。

男人對少年身上斑駁的血跡和受傷左手皆視如不見。他揚起一抹笑,雙頰梨窩一閃即逝,神態自若的和少年擦身而過,進入廢棄屋裏。

像川劇裏的變臉戲碼,男人唇畔的笑瞬間沒去,眼裏進射出冷酷陰狠的寒光。

「老大……」

熊男已經醒了,也是唯一清醒的。

他吃力的蠕動著四肢,才勉強以手臂支撐起上身,立即又頹然倒下。劇痛讓他扭擰了臉。

他不敢多看男人麵上的神情。

剪著一頭清爽短發,身著白衣黑褲、鼻架黑框眼鏡的老大,模樣斯文,氣質儒雅,像名校的大學生。如果不去看他那異於常人的身長,和隱隱浮現在白襯衫下滿布傷疤的精壯身軀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