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段(2 / 2)

「動作快點!」右前座的車窗拉下,一道不耐的年輕聲音傳出。

門開了,轎車緩緩駛進,沒入幽深林木間。門扉很快的又合起。

……原來,爸爸和帛寧他們在一起嗎……梅惟怔怔想著,站在原地發呆。

不知過了多久,他回過神,畫興盡失的將紙筆收起。正想轉頭朝反方向下山,突然他的口鼻就被蒙住了。

接著是眼睛。有人從背後緊緊箍住了他,施於臉上的力道執拗而粗暴。

「嗚……」

好痛……呼吸困難。一股強烈的刺鼻味侵入氣道,讓他頭昏腦脹。是吸入性麻醉劑。一個硬|物抵在他後腰,不會是槍吧……

「綁架」……對他?

是不是搞錯什麼了……不……根本就是大錯特錯,錯得離譜……

頭越來越沉了,感覺極不舒服。梅惟右手成刀狀微微抬起,又意興闌珊的垂了下來。黑霧逐漸彌漫眼前,他似乎聽見了陌生的低沉私語,和陌生的引擎聲。

他感覺自己的身體被人塞入一輛車裏。狹小的空間,溢滿了濃鬱的巧克力香氣。味道和某一年吃過的生日蛋糕好像有點相似。

……肚子好餓。

最後一絲光亮熄滅時,他的腦中隻剩這個念頭。

◇◇◇

「喂喂,不會吧?這不是那個姓梅的家夥嗎?」

「是啊,雖然很唬爛,但的確就是他沒錯。」

「靠!原來他真的是『那個梅家』的少爺?怎麼看都不像--」雖然之前就有聽過一些傳言,但他壓根不信。「媽的,明明住陽明山一棟要幾億元的豪宅,還敢跟拎背裝窮!」

「X!你小聲點行不行,別忘了他認得咱們聲音。」

「對!你不講我都忘了,好險他還沒醒……奇怪,老大跑哪裏去了?人明明又不是他綁的,幹嘛我們還得幫忙看著?條子要是來了,被當場逮著的豈不就是咱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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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閉嘴啦。他回南部處理一些事,明天才會上來,反正老大說什麼咱們照辦就對了。嘖……還是出去講吧!誰知道這小子什麼時候會醒。」嘈雜的話聲、腳步聲很快遠去。

……來不及了。

梅惟雙手雙腳皆被縛,伏在地上動也不動,隻有覆在布條下的眼微微開了條縫,又倦極的閉上。麻醉藥的副作用還在,他隻覺腦袋昏沉,中人欲嘔,但方才那些話仍一字不漏的全聽進他耳裏。

沒想到會是「他們」……學校裏的那些不良少年。不,從話中聽來,他們應該隻是負責看守而已,綁架他的另有其人。

為什麼會挑上他?他想破頭仍是無法理解。因為隻有他有可趁之機嗎?

分辨不出現在到底幾點,隻能約略猜是晚上。綁架的主謀應該已經打過電話了吧?不知道家裏的情形……現在是如何。爸應該會很生氣吧,帛寧他們也許也會很擔心。梅惟試圖想象了一下弟妹擔憂的神情,卻怎麼也想象不出來。

腳步聲又轉回,他感覺左手腕被一樣冰涼物事圈住,沉甸甸的。

鏗然金屬聲滑過地麵,看來是一道連著鐵鏈的手銬。有人將他和身後的圓柱煉在一起,隨後解開了他腕間的繩索,連蒙目塞口的布條也一並取下。隻有綁住雙腳腳踝的繩仍保留。

「起來啦!」粗厚的大掌用力擊打他的臉。

他緩緩睜開眼來,瞳孔一時適應不了驟來的光線,劇烈的收縮著。半晌,眼前的影像終於分明。兩個一壯一瘦的男人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皆蒙起了麵。一塊麵包被扔到他未被縛的右手邊。

「看三小!」較壯的男人粗暴的推了他的頭一下,用刻意壓低的聲音罵道。「吃!」

梅惟垂下眼,看著那塊麵包搖了搖頭。他的胃的確是空的,但惡心感讓他吃不下任何東西。

「X!不吃?有得吃就不錯了,還敢挑!」高壯男人大怒,差點連假聲都忘了裝。

另一人抬手製止他,蛇般的雙眼冷冷盯著梅惟。

「隻有這種東西,想餓死是你家的事。還是你想喝水?」

梅惟搖頭。高壯男人眼看又要發作,他很快接口:「我想……畫畫。」

「什麼?」雖然看不到,但那塊蒙麵布下想必是愕然神情。

「我不會玩花樣的,再不你們可以把我畫的圖都收走沒關係。」他用略嫌中氣不足的聲音低緩說道。

「我想畫畫……」

◇◇◇

天亮了,然後又暗了。

若非如此,在這間位置隱蔽的廢棄房屋裏,時間就像是停止了一樣。

梅惟已經超過二十四小時未進食,也未合眼。他隻是用沒被綁的右手,在素描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