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隱秘,其實也就隻有一個遮擋的。
魏莊還在那兒吹著涼氣,弄得我橫眉怒目地看著他。沒想到魏莊都這個時候了還嘟著嘴,做出一副索吻的樣子。我現在要是有力氣,估計就一腳踹開他了。
但不遠處又傳來了一句話,是寧蚚啞著嗓子說的,“聞到了麼?這空氣裏的血腥味。”
這話刺激得我不輕,身上全是血,就連嘴巴一喘氣都能帶著股腥味。按現在這故事的發展來看,我是要被這群人抓住了。
我飛速地將魏莊放在天台邊上,努力地想把魏莊往天台邊上推過去。我的左手殘廢了,右手皮膚又是焦著的,一動就撕裂般地疼。但這些我都能忍著,隻要魏莊能逃脫。
魏莊的眼睛一直緊緊地盯著我,那眼裏從一開始的哀傷變成了惱怒,甚至憎恨,最後絕望。黑色的淚水染花了他的臉,一種頹然地氣息從他身上傳來。
他的嘴巴輕輕地動了幾下,那張合的動作透露出一股子堅決。我看不懂唇語,但腦子裏反複情景再現,忽地就明白了。魏莊這小子竟敢說這樣的話,簡直是辜負了老子的一片好意!
他說:你死,我陪你。
▲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我胸口堵得慌,想給這個鬼一巴掌,可眼睛比手反應更快。我眼睛都迷糊了,仰著頭,張著嘴,不敢哭出聲。我做這些都是為了誰,我被弄成這樣還是因為誰?!
我的耳裏聽著寧蚚那些人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忽然就覺得自己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要不咋能遇上這些個匪夷所思的事情。
不過一兩秒,寧蚚已經站到我跟前,反而讓我推不開魏莊了。我深知這小子說得出,就做得到,一想到他要走的路子,我是從心底裏發涼。但淚水滾過臉頰,我卻想笑,還有比這更狗血更磨默默唧唧的嗎?
這想法讓我張大嘴,笑得發不出聲,反而更像是在嚎哭。
“宰了他們。”寧蚚一聲令下,幾個嘍囉就往這邊衝來。
我心中忽地燃起熊熊怒火,陡然喝止道:“給爺站住!”
可能是我現在這衰樣,還能拚了老命的呐喊把他們嚇住了,那兩個嘍囉轉頭看向寧蚚。我也看向寧蚚,嘴角含著笑,求道:“寧爺,反正我們也跑不了,不如讓你多看一下笑話又何妨?”
寧蚚挑了挑眉毛,饒有興趣地回身坐在了天台邊上,拿出煙開始抽,得瑟道:“量你也跑不了!”
有個嘍囉急了,立刻說道:“寧老大,秦三……”
寧蚚一腳將他踢翻,下巴抬了抬示意我開始。
魏莊滿臉疑惑且著急地看著這邊,眼睛裏全是擔憂。我衝他冷笑了下,現在知道心疼我了?要真的心疼一個人,就是順著那個人的心意做事。我的手往下把他帶到自己身邊,先是親了他一口,再慢慢地撐起身。這海中玉雖然撐起了我的生命,卻撐不起我的軀殼。這個殼子殘破不堪,仿佛隨時都會倒下。
“知道我要做什麼嗎?”我看著魏莊,一字一句地問他。魏莊的眼裏閃過一絲驚恐,他現在不能動不能說,隻能用那一雙眼睛看著我。現在已是晚上,這裏的偏僻讓天台的照明完全靠著遠處工地傳來的白光。可我從來不知道一個人的眼睛真的跟小說裏說的那樣,燦若晨星。我忍不住又親了一口。
寧蚚見狀大喝道:“再磨磨唧唧,我就現在宰了你們倆。”
我嘿嘿笑了幾聲,將魏莊抱得更緊,用殘廢的左手靠近了焦黑的右手,嘴巴湊到他耳邊,說道:“你真是個傻X,但我還就是喜歡了。”這話我是吼著說完的,因為疼痛的時候更需要呐喊。
但下一句,我的聲音就無法高亢了,連氣息都微弱,“我不會讓你死的,魏莊。”說完,我就向旁邊倒去。寧蚚及其手下都沒有反應過來,就連魏莊也是震驚異常。這棟樓,其實就隻有9樓,再上去的那一樓是天台。
加起來也就隻有十樓,三十多米的高度,按照重力加速度來說,掉下去的瞬間也就隻有三秒左右,就算中間被阻隔,也不會超過十秒。但這十秒漫長得如同一輩子。在離開樓頂之前,我就將海中玉戴在了魏莊的手上。
而作為這棟樓的忠實用戶,樓體表麵的東西我自然是知道的。我掉下來的這一麵有不少用戶都安裝了空調外機。我不是成龍,做不了把這些空調外機當成是踏板降落地麵的特效,我隻能努力地讓自己去抓一下那些空調外機,好緩衝自己掉落的速度。手的焦黑因為忽然地用力而裂開了縫,很疼。魏莊全身滲出黑血,滴落在我的身上,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也張著無聲地吼叫,這模樣我心疼。
身體掉落地麵的時候先是反彈了一下,才被跟著掉下來的魏莊砸了個正著。全身都很黏膩,不知道是自己的血還是魏莊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