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體出了問題,我是知道的。
我抱著無憂,閉著眼睛靜靜調理著翻湧的血氣。
心裏盤算著時間,我暗自懊惱,竟然忘了問問我酒友,老穀主有沒有傳給他什麼消息。
從無憂躺在這裏的第一天開始,我才知道,原來無能為力是這麼讓人難受的事情。
等待同樣也是讓人難受的事情。
聽著熟悉的離我越來越近的腳步聲,我姿勢都沒有動。
我聽到一聲輕歎,睜開眼睛,就看到裹得嚴嚴實實搬著醫藥箱和兩壇子酒的酒友站在冰床三米遠的小桌子旁邊。
我勉強坐起來,捂著胸口挪過去。
還不等我手摸到酒壇,手就被人強硬的按在了桌子上。
我看著手腕上搭上來的手,垂下眼睛不說話了。
“瘋子。”
我對我酒友吐出來的這個評價不太滿意,反駁道“你就不能誇誇我?”
然後,我清楚的看到我的酒友翻了個白眼。
我笑了笑,接過他遞給我的那一壇子酒,掀開蓋,送到嘴裏確實一股苦藥味。
我咽下一口,放下它,“你這就不厚道了。這是欺騙。”
我酒友瞥了我一眼,冷嗬一聲,“你現在隻配喝這個。”
我撇撇嘴,抱起那壇子苦的讓人喝不下去的藥迎著頭皮咽了下去。
苦是苦了點,但是舒服也是真的舒服了。
“你這藥見效就是快啊。”我恭維了他幾句。
聽到他哼哼了兩聲。
還不等我問出老穀主最近的消息,就聽到我的酒友開口道“我外公傳消息來了,七日後便能趕到這裏。”
我眼神亮了亮,“東西找到了?”
我盯著他,直到看到他頭顱低了低,這才笑了。
我現在心情比較好,我看著他心情欲言又止的樣子,幹脆替他開了個口“你想問我什麼?”
酒友看著我的眼神有不解也有糾結,“當年將江叔叔的死,是不是......”
我沒想到他會問這個,轉了個頭看了看躺著的無憂,歎了一口氣“你聽到什麼消息了?”
“那天見到葉夫人的時候,就覺得有些眼熟。”我看著酒友的手指在箱子上摩挲著,他的眼神帶著的迷茫和糾結,就連說出來的話都有些艱難。
我點點頭,示意他接著說下去。
“當年外公第一次嚐試替無憂解毒的時候,說了一聲因果報應。我當時看著他的神情還有些不解,但是這幾天跟葉緣聊天倒是感覺到了什麼。”
我看著他,等著他接下來的話。
“當年給葉夫人下毒的人是不是江家長輩?這毒,是不是我們家的毒?”
我低頭笑了笑,心裏蓋著那個最隱秘秘密的布被揭開,“對。”
酒友再開口的時候,語氣有些不穩,“這簡直是太....太荒謬了。”
我抬頭,下意識的想拿酒,卻想起我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況把手收了回來,“不可思議是吧?我第一次得到這消息的時候也這麼覺得。我一直以為光輝偉岸的父親竟然是這樣的人。”
我看了一眼抱著酒壇的酒友的臉,笑了笑,“無憂昏迷之後,我一直想給她報仇,隻殺了那個背後行刺的人怎麼夠,我派人暗地裏查了當年是誰害的葉夫人中了毒,卻沒想到兜兜轉轉竟然是我的家人。知道這消息的時候,我覺得真諷刺。原來我爹竟然是為了一本秘籍不擇手段的人,竟然為了那本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秘籍卻幫別人下毒。我娘竟然也在暗地裏幫著。我尊敬的長輩,竟然做過這樣不堪的事情。你說,他們死了是不是也是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