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新婚夫婦突然溺水而亡(1 / 2)

早上8點40分了,周靈均才在地攤上吃了一碗糊鍋準備去單位。包飛江的電話就打來了,電話裏包飛江口氣很硬,問:“周局長,都這會子了,你在哪兒?”周靈均很少遲到,每天基本都會提前10分鍾到單位。可這一周多時間,周靈均晚上沒了夏涵之躺在身邊,怎麼都睡不著,趕頭睡著就到了後半夜。第二天就起得很遲。有時候他連吃早點都顧不上,就去上班;大多數他都到街上買早點吃,雖然口味比起夏涵之做的就差遠了,但不吃是不行的。他經常告誡自己,不吃早點久了,容易得各種疾病。今天早上本來就有些晚了,可他特別想吃糊鍋。糊鍋是望城的名吃,有幾百年的曆史了,夏涵之也會做。現在沒人做了,周靈均倒特別想,吃了一碗,總覺得沒夏涵之做得好吃。周靈均道:“包局,我快到單位了,有什麼事嗎?”“你到我辦公室來一下。”說完狠嘟嘟地掛了電話。周靈均快步上樓,敲門進了包飛江辦公室,看見兩名警察坐在包飛江的沙發上。周靈均進去後,見包飛江鐵青著臉,包飛江起身,看著警察道:“這位就是周靈均,你們跟他談吧!”一位中年警察站起來,道:“周局長,我們就到你辦公室去談吧。”說著轉過身,跟包飛江握手告別。旁邊的一位年輕女警察也隨之起身,跟著周靈均到了副局長辦公室。讓座。倒茶。“周局長,有個案子我們需要向你了解一些情況,請你配合一下。”年長的男警察嚴肅道。周靈均從包飛江辦公室見到這兩位警察開始,心裏就一直在琢磨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此時,周靈均一聽這案子還跟自己有關係,越發摸不著頭腦了,驚奇道:“我能知道是什麼案子嗎?”“淳望雲和一位叫水柳的女子死了。據說,死者生前跟你在一起,是不是?”周靈均大腦一片空白,簡直不敢相信警察的話就是真的。沒用警察再問,周靈均將自己知道的所有關於淳望雲的事通通告訴了警察,他希望能盡快破案。“麻煩周局長了,如果還有什麼情況,你可以隨時聯係我們。”年長的警察說完,就看看邊上年輕的女警察,起身告辭。“不客氣,但願我能為案件的偵破做點力所能及的事。”警察走後,周靈均一屁股坐進椅子裏,渾身困乏無力,眼前全是淳望雲傷感的眼神,還有水柳嫵媚的笑臉。是誰如此凶狠,要將這對恩愛夫妻雙雙害死呢?下午,淳望雲的死不但在單位內部傳得沸沸揚揚,就連市裏其他機關單位也全都在瘋傳。很多熟悉周靈均的人都打電話來問淳望雲怎麼死的?周靈均聽了很多關於淳望雲的死因,卻不知道哪種是對的。一是自殺說,說淳望雲被免職後,對人生產生了絕望情緒,然後急著跟水柳結婚後,目的是死時拉個墊背的;二是他殺說,說包飛江好不容易將淳望雲從台上擠下去,沒想淳望雲卻找到包飛江,說自己也不想活了,揚言要同歸於盡。於是,包飛江一不做,二不休,提前把他收拾了。水柳是目擊者,隻能死;三是殉情說,淳望雲和水柳都是看破紅塵之人,結婚之日就是他們殉情之日,是另一種形式的再生……對於這幾說,周靈均不相信任何一說。王思琪一聽到這件事後,馬上來找周靈均。“靈均,你說怎麼可能啊?他們到底怎麼了?這才沒幾天的事啊,怎麼說死就死了呢?”“我也不清楚。”“外麵傳得好多種說法,你說真的是自殺?”“我覺得不可能。淳望雲盡管仕途受挫,但新生活才剛剛開始,我能感覺到他是非常愛水柳的,怎麼可能自殺呢?”“那是不是……那人幹的?”王思琪壓低聲音,用手偷偷地指了指外麵。“憑著我這些年對他的了解,他不應該出此下策的。即便怕淳望雲報負他,膽子應該還沒有大到殺人滅口的地步。不過,人有時候要是鑽進牛角尖,幹出一些超常理的事也是有可能的。”周靈均說完,又盯著王思琪道:“不過,這話千萬不能外邊說,誰問都說不知道,等警察偵破吧!”王思琪怯怯地點點頭,然後看著周靈均道:“我怎麼看你臉色也不好?還瘦了。怎麼了?”周靈均疲憊地笑笑,道:“沒什麼,可能是睡眠不好。”“不對,你肯定是心裏有什麼事,以前怎麼不是這樣?能給我說說嘛?”王思琪帶著懇求的語氣道。周靈均歎了口氣,道:“被你言中了,她提出跟我離婚。”王思琪突然眼睛睜得老大,驚道:“什麼?她真跟你離婚?我那天隻是隨便一說。為什麼呀?”周靈均沉默著,他不想在這件事上多說。“是不是因為我?”周靈均看著王思琪,幽幽地道:“你還記得那天晚上我們碰見鬼的那次。”“記得,怎麼了?”“不是鬼,是她。她看見我們了。”王思琪臉色一下子暗下來,痛苦道:“這可怎麼辦?”“前幾天,我們去參加淳望雲的婚禮,她也知道。那晚上我沒回去,這是導火索。”王思琪輕歎一聲,道:“那你怎麼想的?離嗎?”周靈均定定地瞅著王思琪道:“你說呢?”王思琪有些興奮地道:“我怎麼知道呢?反正,我愛你,你是知道的。我不管你離不離婚,我永遠都愛你。”周靈均把目光移向窗外,看布穀鳥從遠處飛來,站在樹梢上歡快地叫著。後來的幾天,周靈均都是在王思琪那兒解決吃飯問題的。每次飯吃完,不管遲遲早早,周靈均都要回家。王思琪有些戀戀不舍,甚至有些對周靈均離去的嗔怒。可周靈均不想一錯再錯。他更不想前一檔子事還沒搞清楚,再陷進後一檔子事中。那樣會讓他無法自拔的。那天下午,周靈均又一次拿出自己這麼多年來集的一本郵票,瞅了又瞅,摸了又摸,總也舍不得。為了能弄個副秘書長,將自己的仕途之路通向一個更高的山峰,周靈均還是忍痛割愛地決定送給潘素芳。他出去看潘素芳的辦公室門半開著,就拿了郵票,走到門口,轉過頭看樓道裏是不是有人過來。聽了聽辦公室再沒人,就輕輕地敲門。裏麵是一聲很熱情的“請進”。周靈均進門,潘素芳熱情地起身走過來,又是讓座又是泡茶。周靈均本來就沒安好心,所以潘素芳的熱情讓他有些手足無措的感覺,直道:“潘大姐,不用客氣,不用客氣。”為淳望雲的死感歎了一陣後,潘素芳就含蓄地誇獎周靈均工作能力各方麵都不錯,前途無量。周靈均趁機道:“潘大姐,能和你一起工作,不僅是緣分,還是榮幸。以後的路還得請潘大姐多多關照。”潘素芳笑道:“說這麼客氣幹嘛?我自打到這個單位上班的第一天,就覺得你這個人不錯。我已經把你當親兄弟看待了。以後不準這麼客氣,有什麼事,要大姐幫忙,你就直說好了。”周靈均正還為直白地拿出集郵冊送她,讓她看出他巴結的痕跡了,一聽她這樣說,就越不好意思拿給潘素芳看了。這時,潘素芳看著周靈均手裏的集郵冊道:“我看這是什麼?哦?你也喜歡集郵?”周靈均把集郵冊遞給潘素芳,不好意思地笑笑,道:“我從上中學時就喜歡集郵。這都好多年了。”潘素芳認真仔細地翻看著郵票,不時地點頭道:“我也喜歡集郵……嗬嗬,這裏麵確實有些好郵票,有很多我都沒有。”翻看了一陣,她抬起頭道:“改天,請你到我家去,帶上你的郵冊,我們可以互相交換嘛。”周靈均一看,事情差不多了,馬上道:“這本你先拿著看,如果有你喜歡的,你就拿下來。”潘素芳嗬嗬地笑著,忙起身又給周靈均杯中添水。周末,潘素芳就給周靈均打電話,說如果沒事到她家去玩。這樣的機會周靈均不能錯過,再說他一個人呆在家裏也夠蒙的,不如處處跟市委書記老婆的關係。潘素芳住在望城市市長公寓,說是市長公寓,其實市委書記和市長是單獨的兩幢別墅,上下兩層,其他外地來望城的副地級領導住的都是整幢的複式結構的樓房,麵積、結構、裝潢都不在一個檔次上。這樣一來二去,潘素芳還真沒拿周靈均當外人。隻要家裏有大小有什麼事,她從來不給市委辦行政科打電話,直接就把電話打給了周靈均。周靈均無論在什麼地方,或是幹什麼,隻要接到潘素芳的電話,他都會在第一時間趕到她家裏。這天,周靈均正去丈母娘家看女兒,半路上潘素芳打電話。周靈均馬上折回去,去了才知道潘素芳正做飯,電磁爐壞了。周靈均三下五除二就捯飭好了,其實根本沒壞,是插頭與插座用時間久了,鬆動接觸不好了。活幹完了,周靈均要走,潘素芳道:“你別走了,我下麵給你吃,吃過了再去吧。”周靈均突然想起了那個“我下麵給你吃的”笑話,笑著道:“這多不好意思,我還是回去吧!”“聽我的,吃過再去。”潘素芳這樣誠懇,周靈均就不好再推辭,隻好應了下來。吃著飯,潘素芳從酒櫃裏拿出一瓶酒。周靈均掃了一眼,好像是外國酒。周靈均道:“潘大姐,酒就不喝了吧?”“吃飯怎麼能不喝點酒呢!”潘素芳嗬嗬地笑著。碰了第一杯後,潘素芳道:“靈均,我覺得你待食藥局那地方糟掉了。”周靈均突然發現潘素芳以前一直叫他“小周”,今天突然改成了“靈均”。這讓周靈均有些溫暖,也有些不安。他笑笑,稍稍猶豫,道:“潘大姐,前麵我找馮市長說過這個話,可八字還沒一撇,馮市長又去掛職了,這事就這樣擱下了。”“你想去哪兒?”“政府辦。”潘素芳哦了一聲,慢慢地點點頭,然後端起酒杯,道:“好好幹,我想機會會有的。”洋酒就是勁大,喝了沒幾杯,潘素芳臉已經泛紅,周靈均也有些上頭,隻是他酒量大,這幾杯還不算多。周靈均看潘素臉上,閃著少女般的紅暈,言談舉止,竟然像一個二十剛出頭的女人。說話間,總帶著談談的憂傷和不解的風情。周靈均這些日子的苦惱一下子全都湧了上來,於是一杯接一杯地碰著。潘素芳偶爾也提及老公吳天越的升官之路。周靈均不知喝到了幾點,也不知道潘素芳喝了多少。反正,他醒來的時候,見自己和潘素芳都躺在木地板上,潘素芳一隻手搭在他胸上。周靈均嚇了一跳,趕緊輕輕地將手放回去,起身一看時間,快4點了。他剛準備出門,見潘素芳仍躺在木地板上打鼾,覺得這樣離開,第二天潘素芳醒來怎麼想。他又退回去,走到潘素芳身邊,猶豫了半晌,還是把潘素芳抱到了臥室的床上,幫她幫了鞋,蓋了被子,這才悄悄地溜了出去。此後的好些天,周靈均都沒有去潘素芳辦公室,潘素芳倒是來他辦公室幾次,似乎壓根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似的。這樣幾天,周靈均也就不再想那天晚上的尷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