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十五年，他們鬧矛盾若幹，夏涵之從來不帶著矛盾離開這個家，可這次，周靈均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了。他又想起了王思琪問他的那句話，難道夏涵之提出離婚，是王思琪在後麵攪局的結果？王思琪應該不是那樣的人啊！可事實上，王思琪的話應驗了。下午，周靈均本打算去丈母娘家。可接到了馮佳敏的電話，讓他馬上到望城賓館402房間去。周靈均不知道什麼事，早早就去了，坐大廳裏瞅著馮佳敏出現。半個小時後，馮佳敏出現了。他並沒有跟她打招呼，等馮佳敏進了電梯，他才起身走到電梯口，坐第二班電梯上去了。“靈均，事情有變，省委決定讓我去天津掛職，昨天接到的通知，本來想找你來談談，可你手機一直打不通。我想在我走之前，還是當麵把有些事給你再交代交代。”周靈均一下子愣了，馮佳敏這樣一走，他副秘書長的事十有八九就擱置了。於是，他問：“掛職多長時間？”“三年。”周靈均驚訝道：“啊？三年，那麼長。”馮佳敏笑笑，道：“沒辦法，自己說了又不算。你的事，我給陳市長談了，他說完了考慮。我怕他拖，就又找了了下吳書記，還是那話。我走了之後，事情究竟會是什麼樣子，我現在也不好給你下斷語。你先好好幹著，是金子總會發光的。”從望城賓館出來，周靈均覺得自己有些飄。他不知道是留下來繼續當好這個副局長，還是再接再厲，把副秘書長這個位子拿下來。繼續幹著，他想自己肯定不是很舒服，包飛江能讓他有好日子過嗎？可要拿下副秘書這個位子，馮佳敏一走，他沒了一點抓手。他給唐曉梅打了電話，唐曉梅說自己也是剛剛才知道馮佳敏去掛職的事。完了她又說：“你的事，再想想辦法，既然馮市長兩頭都打過招呼了，應該難度不是很大。不過，這也要看兩個一把手給不給馮市長這個麵子了。哦，對了，不是吳書記老婆調你們單位了嗎？你為什麼不在她那兒做做功課呢！”周靈均若著臉道：“我不好下手。”唐曉梅哈哈地笑起來了，道：“又不是往床上搞，有什麼好不好下手的呢！”周靈均道：“你給我出個點子，怎麼把她拿下？”“就怕領導沒愛好。不過，我聽說潘素芳特別喜歡收集郵票。你試試看吧。”正好，周靈均上大學時，就喜愛收集郵票，還弄了好幾張很值錢的郵票。可真要把自己這些郵票送潘素芳，那不是要他的小命嗎？周靈均想托人郵局想想辦法。掛了電話，周靈均心裏稍稍舒服些了。周靈均趕緊開車去了丈母娘家，老嶽父去買菜了，嶽母在家。一問，才知道夏涵之根本就沒來過。嶽母一看周靈均焦急的樣子，急道：“你們怎麼了？是不是又吵架了？”周靈均說沒有，就轉身下了樓。周靈均知道夏涵之一定是在單位上。他去了醫院，醫院很多人都認識他，一路兒都客氣地跟他打招呼。他找到夏涵之的辦公室，她正在上班，根本不看他一眼。周靈均站了半天，灰頭土臉地出來了。站在醫院門口，他想著怎麼才能哄好夏涵之。他覺得夏涵之隻是暫時跟他嘔嘔氣，不會真跟他離婚的。周靈均在望月樓訂好了餐就給包飛江打了電話，說一起出來坐坐。包飛江隻是哈哈地客氣幾句，便應了下來。周靈均現在隻能是“一顆紅星，兩手準備”。包飛江已經正式上任，他作為副職，總得有點想法和表示吧。當時想的是自己馬上要去政府當副秘書長了，表示不表示都不是很重要的，現在事兒還是兩活絡，這就不能不拿包飛江當回事。沒想到包飛江來的時候，付鍾山也跟在後麵。周靈均心想，看來，包飛江帶付鍾山來赴宴，是有意思的。周靈均本來想叫王思琪過來，但想了想又覺得不妥，隻好叫了市醫院辦公室主任高欣過來。大家互相握手打過招呼後，都落座。周靈均從一個副職的角度，先是表達了對包飛江的祝賀，然後從個人工作和生活方麵表了態。包飛江聽著，臉上露出了難以琢磨的笑意。敬酒喝酒的過程中，高欣道：“你們知道嗎？淳局，哦，淳望雲的前老婆，姚嬌嬌，現在可都成國家公務員了？”周靈均驚道：“什麼？她不是健身教練嗎？”付鍾山在周靈均麵前不點不晃了沒幾天的腦袋，今天又開始不停地點點晃晃，嘿嘿地笑道：“周局，關鍵要看是給誰健身呢？給平頭老百姓健身，當然你一輩子隻能是個健身教練；可她卻給楊康健身，想當個公務員還難嗎？”包飛江瞪了付鍾山一眼，意思是不要他提楊康的名字，可付鍾山隻要一激動，根本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包飛江搶了付鍾山的話頭，看著周靈均道：“我聽說馮市長要去掛職，不知道市裏會把我們這塊工作調整給哪個副市長？”周靈均佯裝才知道，故作驚訝道：“是嗎？馮市長來望城才沒幾天啊。”“我估摸著，馮市長這一掛職結束，再回望城的可能性就不大了，你怎麼看？靈均。”“包局長分析得在理。”“晚上市級領導歡送，我們也就不搞活動專門歡送了。明天她走時，我們送送就行了。”包飛江道。“這樣也好。包局長，我再敬你一杯，往後工作中有什麼不到，不請您當麵指教。”周靈均心想，真是人未走茶就涼，端起杯子笑道。“哪裏話，通力合作，把事情做好，沒什麼指教不指教的。”包飛江笑起來，永遠都顯得那麼穩重，笑容在他臉上四平八穩地停著，讓別人感受不到他的高興程度。回到家，周靈均看著空蕩蕩的房間，心裏生出無限傷感。好端端的，馮市長突然去掛職，副秘書長的事也懸在空中，沒了下落。夏涵之借值班之名，幹脆住到了單位上。家時突然沒了女人，周靈均隻覺得房間裏的空氣都是那樣索然無味。開了電視，躺在沙發上，周靈均先盤算了一陣如何接近潘素芳，完成他的跳躍。想好了怎麼做，他又開始思考他的婚姻。在唐曉梅與王思琪之間，他想了這個又想那個，越想腦子越亂，最後幹脆起來到書房裏打開電腦看電影。連續看了兩部愛情片，他累得支持不住了。以前睡前都是夏涵之弄好了叫他去洗，可今天，沒人叫了，他什麼也沒洗就躺到了床上。床突然顯得那麼大，怎麼也睡不著。迷迷糊糊到了天亮，往常都是夏涵之早早起來把早點做好端餐桌上，周靈均才從洗漱完畢從衛生間出來，直接就上了餐桌。可今天，周靈均什麼都沒吃去上班了。這樣的日子過了還不到一周，周靈均就先受不了了，沒有女人的家，充其量算是一套房子。周靈均前前後後地想了很多，覺得無論如何這個婚是不能離的。不說大人怎麼樣，光女兒就要遭很多罪。他不得不去醫院找夏涵之，向她賠禮道歉。可夏涵之無論周靈均怎麼說，就是不答應他回家。最後甩了一句話：“你啥時候在協議書上簽了字，我啥時候再回去。”周靈均問夏涵之：“你提出離婚，也得給我個理由吧？”夏涵之怒視著周靈均道：“你還好意思要我給你一個理由？你自己做了什麼你難道不知道嗎？”周靈均心有些虛，難道他跟唐曉梅和王思琪的事情被夏涵之知道了？應該不可能。隻要王思琪不說，頂多知道他們倆關係親密些，至於別的事情，怎麼可能知道呢？這樣想著，周靈均覺得不管她知道什麼知道多少，都讓她說出來，即便離婚也得離得明明白白。於是道：“你說我做了什麼？我就是幹了犯罪的事兒，明天就進大牢，總得讓我知道是什麼原因吧？”夏涵之冷笑一聲，道：“好，周靈均，我說給你聽。你說，你跟王思琪怎麼回事？”“沒什麼事啊？就是工作關係，她是辦公室主任。”周靈均心裏一怔，覺得事情不對，隨之說話的口氣軟了很多。夏涵之哼了一聲說：“沒什麼？說得真輕鬆。對你當然沒什麼了，可對我卻很有什麼。你說？去年12月19日，你加班怎麼加到她辦公室去了，兩個人還離得那麼近。今年4月25日，你還是說加班，為什麼加得那麼興奮，都摟抱到了一塊兒，還幹那惡心事？”周靈均愣在那兒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周靈均才突然想到，那兩次晚上的“鬼”都是夏涵之。夏涵之竟然在暗中盯他的梢。夏涵之繼續質問道：“我還需要繼續往下說嗎？每一次，我都忍了，我在裏告訴自己，你可能隻是逢場作戲，可任何人的忍耐力都是有限度的，周靈均！你根本沒拿我這個老婆老回事，你以為我就是你的高級保姆、傭人。前天晚上，你開車帶著那個婊子又去了哪兒？還一夜不歸。我整整一晚上都沒睡打你的手機……”夏涵之說著開始傷心地抽泣，哭了一會兒，她抹掉臉上的淚水，正色道：“周靈均，我想好了，你既然愛王思琪，那我成全你，你去找她吧。”周靈均的臉紅一陣白一陣青一陣，他覺得自己做得很隱秘，沒想全在夏涵之的視線之中。他默默地看著夏涵之，說：“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隻能說發生的已經發生了，但我還是不想跟你離婚。”“那是你想的。你以為發生了就發生了，讓我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跟你過嗎？我也是人，周靈均，我不是機器人。”夏涵之說完，就轉身出了宿舍。周靈均灰溜溜地走出了醫院。他想給唐曉梅打個電話，可拿出手機，猶豫了一下，又放回口袋。
5、沒了靠山怎麼辦（1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