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早晨,空氣裏氤氳著淡淡的花香。周靈均遠遠看見王思琪擺動著拂柳細腰,朝他走來。夏天,似乎就是女人的季節,蟄伏了一個冬天的身體,突然從厚重的棉衣裏鑽進輕薄的單衣裏,就把婀娜的身段清晰地展示了出來。腰是腰,腿是腿,胸是胸,凸凹有致。周靈均看著王思琪坐進副駕駛的位置,才轉身過去上了車,他還是忍不住又多看了一眼王思琪低領T恤被高高頂起的部分。王思琪有些害羞地嗔怪道:“看什麼看?又不是沒見過。”周靈均微微笑著,道:“今天,真漂亮!”目光一直看著前方。“哦,你意思是我以前沒漂亮過?”王思琪撅嘴道。周靈均笑道:“以前漂亮,今天更漂亮。”王思琪抿嘴笑著,不說話,但顯得特別開心。過了一會兒,道:“淳局長的婚事,怎麼會想起來叫我呢?”周靈均搖搖頭。王思琪又道:“淳局長這個人其實並不壞,隻是我老覺得他當官缺少那麼點東西。”周靈均對王思琪的話很好奇,看了一眼王思琪道:“缺少什麼東西?”“我也說不好,就是沒有你的那種大氣吧!或者說是抻不展。沒想禍不單行,這次他受的傷可不輕啊!”“上得了天堂,下得了地獄,這是官場每一個人都必須要有的素質。可能說得有些誇張,但理是這個理。得上下信任,仕途風順時,要把得住;失上下信任,波折不斷時,要靜得下。走一這條路,沒有哪個人是一帆風順的,鄧小平還三起三落呢,最關鍵的是,要看你是不是具備東山再起的能力。你想啊,淳局長是在楊康沒辦法平衡省上說情人的關係,沒放衛生局副局長,也沒放包飛江,偏偏把淳望雲給推上來。現在,他成了省政府秘書長,走之前收的禮得轉化成事啊,這不,目的達到了。當然,還有一種可能性,就是新任書記吳天越看不上淳望雲了,跟楊康無關。至於淳望雲這兩次工作上的失誤,那隻是個合情合理的借口,今天假如找不到這個借口,沒關係,隻要是人,總有打盹的時候,隻要你一打盹,馬上就沒你什麼事了。”“真是太可怕了!也好,反正正縣級待遇還保留著,工資上也不吃虧。”“也隻能這樣想了。”“我昨晚突然覺得,我這個辦公室主任也差不多到頭了。”“怎麼會這樣想呢?”“你想啊,包跟付鍾山的關係非同一般,他一上台,肯定調付鍾山過來當辦公室主任。”周靈均笑笑,道:“不會的。你大可以放一百個心。”王思琪睜大疑惑的眼睛看著周靈均。周靈均沒再解釋。王思琪又換了話題,道:“哎?我還沒見過水柳呢,水柳長得漂亮嗎?”周靈均看了一眼王思琪,道:“跟你差不多吧!”王思琪的笑容頓時減弱,停了一會兒,又恢複了笑容道:“你說,水柳還真是奇女子,她為什麼要選擇那麼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幾乎與世隔絕的地方生活呢?那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地方?隻聽你說過,還真想象不出來。”“遁世!”“什麼意思?”“獨自隱居,避開俗世。遁者,超脫也;世者,乃指紅塵人世間。遁世是為超脫眾生凡俗,卻又與世間人事留有關聯,並未分隔。”王思琪若有所思道:“我覺得這是一種懦弱的表現,既然來到這個世界上,為什麼要害怕現實,不敢麵對呢?”“我不這樣認為。我倒覺得這是一種內心強大的表現,也許看懂看明白了這個世界,不願與這個物欲橫流的社會同流合汙,保持自己獨立人格的表現。說真的,我上大學那會兒,特別向往過陶淵明‘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生活,可這樣的理想最終也隻能存在於夢中,自從走上仕途,就變得人在官場,身不由已了。想要纖塵不染,是多麼不容易的一件事。有時候,我倒是很佩服水柳,她內心的無比強大,是我們很難達到的。試想,我們誰能做到她那樣?”王思琪一聽周靈均對水柳的褒獎,心裏不免有點酸,道:“我倒要看看她是怎麼個奇人。”兩個多小時後,車子下了公路,穿行在一望無銀的戈壁灘上,顛簸的厲害,王思琪趁身體左右搖擺,側過頭去,靠在了周靈均的身上。周靈均低頭看一眼王思琪幸福的樣子,繼續開車。就這樣,東一陣,西一陣走了不知道多久,周靈均指著前方,道:“看,前麵就到了。”王思琪興奮地坐起來,驚道:“哪兒?在哪兒?”周靈均又用手往前方指了指。車子很快接近目的地。王思琪目不轉睛地盯著前麵不遠處,驚訝地張著嘴,道:“啊?大自然真是太神奇了。如此荒涼的地方,竟然會有這麼一處人間仙境,你看那水,多綠啊!”隨著車子越近,王思琪近乎有些歡叫了,道:“這水是從哪兒流來的呢?”“嗬嗬,這是個謎。據我推測,這裏離南山近,應該是冰雪融水,通過地下暗河流到這個地方,然後形成的天然湖泊。真是人間第一勝境。”“水柳怎麼找著這麼個地方的?”“等會兒見著水柳,你自己問吧。”他們剛下車,就看見水柳從湖中小島搖著一條窄窄的小般過來了。王思琪真像到了世外桃園一樣,一臉的興奮,她已經忘記了自己壓根是第一次見水柳,跳起來向水柳招手。“快上來,快上來。想必這位就是思琪?”水柳微笑著看著周靈均道。周靈均道:“對,王思琪同誌。”水柳今天並沒有因為自己的喜事而特意塗脂抹粉,看起來仍是素麵朝天的樣子,但不論怎麼,都無法消減她極美的身姿和容顏。王思琪看著水柳,傻了,愣了。她隻覺得自己是見了某個電影裏的女主人公了。不事雕琢,盡顯儒雅;王思琪平日裏隻覺得自己還算漂亮,可一見到水柳,她才覺得自己的美麗在水柳麵前再普通不過了。坐在小船裏,看水柳劃槳時,柳枝般扭動的腰身,王思琪就有些妒忌了。她不由自主地瞅了周靈均一眼,心裏罵他是個大騙子!還說跟自己差不多。周靈均故意不看王思琪,隻跟水柳說著話。房間雖然小,但水柳收拾得卻井井有條。客廳臥室連一起,邊上用塑料紙做了一個隔斷,算是廚房。桌子就擺在房間外麵。陽光很充足,大家可以在茅屋的陰涼下,邊吃邊看湖麵上不時飛起的誰也叫不上名字的各種水鳥。與其說是婚禮,還不如說是知己朋友的一次聚會。人並不多,除了水柳的一個閨蜜外,再都是淳望雲的好朋友。剛好鬆鬆坐一桌子。王思琪很快就和水柳,還有水柳的閨蜜融到了一起,總共三個女人,也成了談論的焦點。據水柳說,宴席大多都是這湖裏的魚,再就是淳望雲來時從城裏買的一些菜品。周靈均一直覺得淳望雲盡管臉上笑得跟花骨朵似的,可時不時總會沉沉地歎氣。周靈均側過臉,低聲道:“今天,就再不想那事了。看水柳多開心。”淳望雲點點頭。喝酒。所有人都將重點進攻對象放在了新郎新娘上。所有城裏結婚要搞的儀式,在這裏都得到了盡情發揮。談戀愛經曆、互說結婚誓言,還要互相表達愛意,親吻對方……隻要淳望雲和水柳完成一個既定動作,在坐的所有人都無條件喝一杯酒作為對二位新人的獎勵。儀式全結束了,就是瘋狂地喝酒。淳望雲今天喝得很爽快,隻要有人敬,他沒半點推托。隻要猜拳輸了,二話不說就喝。中間水柳隻是讓自己的閨蜜稍稍勸阻,她不想掃了淳望雲的興。周靈均專門又給水柳和淳望雲敬酒,說:“看著你們幸福,我打心底裏為你們高興。祝你們幸福永遠!”淳望雲隻是笑笑道:“謝兄弟,食藥局,我隻有你這一個真兄弟。”水柳微微笑笑,道:“望雲是我今生的最愛,隻要跟他在一起,不管是上刀山還是下火海,我都不悔。”周靈均點點頭,一飲而盡。
3、世外桃園辦婚禮(1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