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被向後拉扯,用力的甩上由磚石砌成的牆邊。
從牆上摔至地表,雄獅緩緩的爬起,發出了挫敗的猛吼,白色刃齒上還殘留著上個犧牲者的血液,隨著時間的流逝凝固成了象徵恐懼的黑色,不斷扭動著被拴住的頸子,想要掙脫黑到發亮的堅固鐵鍊。
男孩依然空洞的望著前方,彷佛不知道自己的性命已落在懸崖邊、岌岌可危,像是脫去了靈魂的枷鎖,對於死亡已經有絕對的覺悟。
世界政府所派來代理義大利政權的權位擁有者站起身,帶著優雅紳士的微笑,以宏亮的嗓音向群眾問候,手上握著一個疑似遙控器的長方形物體。
在人們高昂的歡呼聲中,梳著西裝頭的男人按下了手中的紅色圓鈕。
喀鏘。
原本限製住雄獅行動的厚重刑具,在地麵散成一塊又一塊的金屬,發出了震懾全場的撞擊聲,隻剩重達數十公斤的鐵鍊看似無力的垂掛在牆上。
身上的沉重束縛忽然被解開,雄獅伸長了脖子,發出了興奮的野吼,整個競技場的空氣都為之憾動,像是為了即將噴灑的鮮血而鼓動。
男孩閉起清澈的眼瞳,微微的仰起頭,對向豔陽高照的角度,輕輕的吸了一口早已不再純淨的空氣,溫熱的液體沿著眼角滑落。
雄獅毫無牽製的躍起,利爪抓住了男孩瘦弱得隻剩骨頭和皮膚的肩膀,男孩沒有反抗、也沒有睜眼,隻是順著地心引力向後攤倒。
忘了是怎麽開始,隻記得眼前一片漆黑。
沒有痛覺,隻是連睜眼的力氣都失去了。
右手臂被連皮帶骨的扯下,鮮血噴灑的弧度有如彩虹一般完美,肩膀的部份染上了腥紅,血肉和白骨交雜在一起,已分不清原有的模樣。
纖細的手臂在雄獅嘴中嘎嘎作響,人們滿是野性的吼叫著,空氣分子在不知不覺間染上了興奮和嗜血的氣息。
緊握雙拳,手指好似要沁出血來,澤田綱吉不知道現在的自己是否不爭氣的落了眼淚,隻知道現在的自己已經無法正常思考,腦中的視網膜依然殘留著殘忍的景象,隻要閉起眼,男孩斷落的那隻手臂彷佛就在自己眼前。
「難道他們……都泯滅人性了嗎……?」語氣中有著藏不住的顫唞,不是害怕也不是怯退,隻是無法承認眼前的事實。
眾守護者們聞言,陷入了無止盡的沉默,淡淡的撇開頭,不再讓自己的視線停駐在黑暗的曆史之中,隻有六道骸和雲雀恭彌,依然麵無表情的看著雄獅吐出男孩的右手掌。
「事以至此,你還是不了解阿……」六道骸輕呼了一口空氣。
「……什麽意思?」故作冷靜的回應,身子卻誠實的輕顫著,澤田綱吉閉著眼,感受到淚水順著臉龐的弧度滑下的濕熱感。
「所謂的人性,不就是指人的本性嗎?」六道骸以食指大略的指向眼前的觀眾群,「十年前的人性也許就是你所認知的那樣,但那是因為十年前的人類如此認為,人性,隻是當時的人們所下的注解。」
「在現在的新人類眼中,你眼前所上演的一切都是合乎『人性』的呀……」場上的男孩左手臂被啃去大半,從手腕到手肘,全都失去了肌膚的保護,露出了森白的骨頭。
「如果這就是人的本性,那麽為什麽十年前的人類不曾如此?」失去信仰之後的人類究竟為了什麽而狂?
「該說你太單純,還是太傻呢?」六道骸玩味的看著閉起眼、想逃避場上血腥畫麵的澤田綱吉,「數百年前的人類也曾這樣不是嗎?否則怎麽會有這座競技場的存在呢?嗜血的過去和冷情的現在,共通點你知道是什麽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