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請欽差稟明聖上,趙家確為臣之姻親。向日之事,皆是臣糊塗不察。至於說到趙家家人以王府之名在外招搖,臣曾略有所聞,並召其家主前來訓示過數次。不料終是不得更正,這乃臣之罪責。但若說是王府授意讓其借名聲行不法之事,這是萬萬沒有的事情。”
“王爺的話,我都記下了,這次若回去,必當向聖上麵奏。”段繼安點點頭,好像對於他的回答還挺滿意似的。“王爺也不必憂慮太過,我們來此,雖說是欽差,亦是皇上出於一片好意才派我等前來的。若不是為了平息朝中之議,也不會特地讓我們來此查視,還王爺清白。對於王爺、於王府,也是好事一樁。他日若有何事,我等還要上門來請教一二哩。”
第七回 似罪非罪之間(1)
說罷,兩人都不約而同地站,舉手向德王作辭。德王從對方的話中清醒過來,連忙說道:
“兩位既已到此,不妨就於王府中歇下。雖此處不如京中物華景美,也略有些看得過之處,還望二位休要推辭才好。”
“王爺如此厚愛,真令我等受之有愧啊!隻是——如今我等公務在身,若然留宿於王府之中,隻恐多有不便。如今之計,我們自去衙門驛所處暫且住下,也好按聖意巡查濟南民風。他日再來拜見王爺,王爺請留步,休要送了。”
段繼安與常海一邊告辭,一邊步出大殿。德王送他們出來時,看見殿下那六個錦衣衛軍卒仍然手執藤根筆直地站在那兒,身上已經披了薄薄的一層雪花。也就是說,他們在裏頭談了多久,那六人便在外頭一動不動站了多久。錦衣衛紀律之嚴明,不禁令德王心中暗暗稱奇。
“王爺請回,請回!”
段繼安一行人,上馬而去。一直送他們出來的德王,在回大殿的路上不住歎氣。錦衣衛的欽差現在已經來算帳了,但是從他們的言行中,皇帝到底對此事有何處置還很難說。要是弄不好,隻怕會招來比魯王府更嚴重的罪名……更讓人感到害怕的是,他們對於這裏所發生的事情,都了解於胸,要是真個用它們來入罪,德王府與自己怕也難逃幹係……
麵對著身旁與身後亦步亦趨的官吏與太監們,德王似無所覺。他抬頭望向那片陰沉沉的天空,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紙包不住火,很快欽差到來的消息,已經傳遍了整個德王府。霎時間,人心惶惶、個個不安。由於在消息傳開來之際,肯定有些人或是添油加醋或是將其改頭換臉,因此在消息私下裏傳開後,有些人聽到的事情已經幾乎完全變味兒了;什麼欽差已帶兵馬前來、為的就是要查抄王府;雙比如什麼魯王目前已經被押住安徽、準備要鳳陽在高牆之內悲慘地渡過下半輩子,現在可能又要輪到咱家王爺了;甚至還有什麼皇帝勃然大怒,要將整個德王府的人都押解進京,準備親自當麵審問拷打。種種傳言中,絕大部分如果被當事人聽了進去,恐怕都不知是生氣好還是苦笑好;隻是在其中,自然也有一些事情包含著真相。其實單從京城的欽差來到德王府、與德王麵談,這就能看出皇帝對於這次山東境內的兩位重量級藩王有可能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