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如此明理,我們又豈會故意為難王爺,請王爺放心。這回我們來,聽到多少,便回京向皇上複命,也是據實以答非所問。”段繼安喝了口茶,端著茶盅,像是忽然想起什麼問題似的問道:“才剛我們一行騎馬來,打王府西邊遵義門過,隻見那兒露出府中內苑河池一角。若是站在那往往裏伸長了脖子瞧,雖不得瞧見風苑風光,亦可看見些屋瓦牆角。敢問這是何故?”

“****”

德王正在腦海中思索該怎麼穩妥地回答這件事情報來龍去脈,又聽見那個常海說:

“大人敢情是忘了?弘治八年時,德王府曾想擴充內苑,尤其是西邊。因此大花銀錢,欲買下遵義門附近那些民宅。其中有一戶毛姓人家,因誓死不從,被濟南府衙門通判馮幹以‘私代皇木’之名治罪,後來又不知怎麼的,倒帶那二人進來府中。毛家兩兄弟也不知是什麼緣故,竟在府中投湖自盡了。因這件事後,王爺便打消了擴充內苑之想,而留下外牆一角,隻怕是以作警惕之用。敢問王爺,可有此事?”

那常海說話時語調平平,可是當他連說到那兩個“不知”的時候,竟讓德王嚇出一身冷汗來。很明顯的,他們是在表示:這裏曾經發生過的事情,他們全都知道了,而且一清二楚。想到這裏,德王深呼吸了一口氣——聽起來像歎息一樣——回答道:

“確有此事,此乃臣不察,做出此等不當之舉。”

“我們還聽見人說,自這事之後,王爺便與那馮家斷絕了往來——其實此前亦大可不必來往的,隻因……”

段繼安說到這裏,忽然停頓了一下,之後便又改變話題:

“聽聞王爺在濟南之中數家姻親,趙家聲名在外,如今也已是城中大戶了。”

對方那時的故意停頓,在德王聽來,自然明白是什麼意思。

他的第五房小妾趙玉仙曾是馮家的媳婦,可是在守寡之後又再嫁入王府,因此馮家才能在之前以王府姻親的身份與這一家人攀上關係。德王對於這段往事沒有覺得什麼好心虛的,反而是對方那種故弄玄虛讓他覺得心裏不舒服。見他沒有說話,段繼安又說:

“當然,這趙家與前朝之趙孟*隻怕沒啥關聯,可是亦能得王爺青眯,可見前世苦修、積攢下不少福份。我等還聽說,趙家家人,每每在城中自稱‘王府眷屬’,使人躲避不及、其家中諸人皆被濟南城內百姓背後稱為‘趙大蟲’,可見其畏懼避讓之心。難不成這些王爺也不知道?”

“這是何人所說?可有何憑證?”

對於這些姻親的一些所作所為,德王也有聽聞。雖屢有約束示意之舉,不過他心中想著隻要自己家中諸人立身端正,外麵的事情也攀扯不到自己家上來。如今聽著這刺心之語,朱見*不覺心頭火起。既是對趙家的不滿(其實以前早有了,隻不過看在對方在自己麵前畢恭畢敬又從不曾做錯半點事,因此不好拒絕來往罷了),也是對眼前欽差那步步緊逼的反抗。

“王爺問得是,我等亦不知是何人所傳,隻是從皇上那兒方看到此奏本,這才得知有這麼一回事。因此這次我們既身負皇命,自然要遵照旨意細細查問方是。望王爺休怪。”

段繼安說得十分恭敬,不過當德王聽見他說皇帝那兒有關於這些事情的奏本後,不覺腦袋中一片空白。看來在背地裏,不知有多少人在告王府的狀,隻是自己不知情罷了。更要命的是,如今這些對自己和自己家不利的奏章,被皇帝看過,甚至不祉欽差特地前來問個明白,可見對方對此事有多麼重視。要是一個弄不好,真有可能會因此而觸怒皇帝也說不定……雖說德王當然不願回護趙家,可為了自己家和家人,他當然要表示低頭:⑤思⑤兔⑤網⑤文⑤檔⑤共⑤享⑤與⑤在⑤線⑤閱⑤讀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