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來回掃了那麼幾轉,已經把一切都看透徹了。
父親火化了,裝在一個白瓷罐子裏,將由我和媽媽送回老家安葬。
走的前一天晚上,我借口買東西,和泰然在樓下匆匆見了一麵。
我笑:“這月黑風高夜,我們倆像作賊。幸好躲躲藏藏的情侶不止我們一對。”
“男未婚,女未嫁,我們的交往符合一切法律和人倫道德。”
“我始終是你經濟人,這對你的工作會造成影響。”
“有你在旁邊,我更能做出好成績。”
“楊亦敏怎麼辦?”
“啊!”泰然拍額頭,“那都是你的錯!”
我戳他的胸膛,“禍是誰惹出來的?”
他連忙接住我的手,順勢拉進懷裏。
我環住他的腰,頭靠在他胸膛上許久,險些睡著。
最後是草叢裏竄出一隻貓,把我們驚動了。我依依不舍地離開他懷抱。歎氣,這才幾天,就這麼沉溺,以後還了得。怕要給他牽著鼻子走,叫我向東,便不敢往西。
泰然似乎聽到我心聲一樣,說到:“真不想放開你。過去那麼多年,對你太尊敬,隻牽過你的手而已。”
我搖頭“得回去了,我媽會起疑心。”
“幹脆告訴她好了。”
“我爸才去世,過陣子說的好。”
他的眼神柔和,“我尊重你的決定。”
(OK,大躍進啊!曆史性的突破。不過泰然的好日子快過到頭了。說回來,用第一人稱寫親熱戲,還真不習慣啊。畢竟要考慮到木蓮現在的心態,不可能像開頭那樣輕鬆放肆地對泰然流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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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章
父親下葬,是親戚家的堂兄弟們抬的棺材。完了,把所有親戚聚集起來吃了頓飯。小院裏擺滿了桌子,上雞上鴨,酒水潑灑,小孩子嬉戲打鬧。中國人的白事總是這麼熱熱鬧鬧,絲毫不比紅事遜色。
二叔喝得高了些,忽然站起來大聲嚷嚷道:“大哥,你上天見了咱們老子,可要記得告訴他,當初四嬸家的狗,是你打回來的,不是我!”
媽媽原本一直板著臉,聽二叔這麼一喊,忍不住笑了笑。
這是父親去世以來她第一次笑。我心裏的石頭終於落地,我知道她終於挺了過來,從此以後我們倆會相扶相持,把日子繼續往下過。
回來後,我接到了莊樸園的電話。他約我在上次喝咖啡的地方見麵,落座後的第一句話就是:“凡事往好的方麵想。”可見是已經知道我家的變故了。
我歎氣:“現在想起來,還是覺得突然。前前後後不過四個月,走得太快了。”
“你這麼孝順,他應該沒有遺憾。”
“不,臨走還在念叨著,希望我嫁人。這是他的終身遺憾。”
莊樸園笑了笑,“這個可急不得。”
“孩子好點了嗎?”我問。
“已經出院了。”他說,“小孩子長得快,現在已經又跑又跳的了。他母親也放下那邊生意回來照顧他,還請兒童營養師寫菜譜,搞得很複雜。”
看來莊太太並非是個不愛孩子的人。
“她這次回來長住,最高興的是孩子。我這才知道他平時有多寂寞,他沒有兄弟姐妹,親戚家的孩子與他合不來。”
“也許可以養隻狗。”
莊點頭微笑:“我們也想到了,她母親今天就帶他去寵物市場。”
皇後娘娘坐鎮中宮,這段時間那些野花野草不知該如何自處。那時,我忽然想到了張曼君,和她家裏掛著的那幅喬治亞?艾琪芙的畫。
莊樸園還說:“內子要我轉告,她很感謝你,並且希望有空能一起吃頓飯。”
我受寵若驚,急忙道:“莊太太實在客氣,隻是我現在熱孝在身,實在不方便。”
莊樸園倒不勉強,換了話題。他問我:“泰然最近在忙什麼?”
“在上表演課和學外語。”
“接下來打算接什麼戲?”
我聽出端倪,立刻反問:“莊先生有什麼好建議?”
“白德光導演手上有部本子,他打算聚集老中青三代演員同堂演出。”
“電影電視?”
“十五集左右的輕喜劇。”他說,“關鍵是能和老一輩演員合作,這機會難得。”
我的臉上掛著近乎諂媚地笑,道:“我先謝過莊先生了。”
白德光有些年紀了,和時下長輩們一樣,最反感新聞炒作。他見泰然第一句話,問的就是:“這周又是計劃和女朋友去哪裏?”
這麼咄咄逼人,泰然也隻是微微一怔,應對道:“有工作的時候,我們通常見不了麵。”
白德光似乎存心為難,又說:“你應征的角色是個文學碩士,在書中浸淫長大,你來演恐怕有難度。”
泰然不卑不亢道:“雖然我輟學早,但我一直熱愛閱讀。腹有詩書氣自華。”
“你這真是王婆賣瓜。”
“賣的是我,衡量掂掇的人是導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