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段(3 / 3)

泰然在裏麵俊美且冷酷,黑色大風衣,黑色的墨鏡,像個駭客。我當初督促他學好空手道,最近也是派上用場了。張曼君就特別滿意他的武打,在這部廣告裏,他的動作也是行雲流水幹脆利落,非常美。

這回他聽了我的話,乖乖的,一點事都沒有鬧,最多不過對著女化裝師笑笑。 思 兔 網 文 檔 共 享 與 在 線 閱 讀

前一部片子的宣傳已經進入倒記時,張曼君的人馬則踏著歌行到了銀川。寒冬臘月的風沙天啊,一天下來,全劇組的所有人和畜生都是一身的沙塵,後來又下雪了,凍病了幾個工作人員。

張曼君鐵碗政策,說不休息就不休息,按照時間表,該天不亮起床的,就是天不亮起床。反正她身先士卒,以身作則,號令全劇組,莫敢不從。

幸好她不是在學校教書。學生是最怕碰到這樣的任課老師的,不可以遲到,要點名,期末差兩分不及格,就是死也不讓你過。

可是攝影支架是鐵打的,她不是。她終於倒了下來。

醫生看過,說沒大問題,是累著了。副導演就代替她下了令,全劇組休息兩天。大家一聽,樂了,一哄而散,反而把導演給忘在腦後。

傍晚的時候我去看她。她一個人在房間裏躺著,裹在厚厚的被子裏,隻露出頭,頭發雲一般簇擁著那張燒得通紅的臉。

這樣看她,她美麗又憔悴,弱不禁風。平日裏那耀眼的高姿態不見了,現在的她不過是個孤獨的女人。

我輕輕放下水果,轉過身要走。她恰好醒了來,叫住了我,“木小姐是吧?”

我說:“我是來看看你的,你繼續休息吧。”

“別走。”她拉開點被子,說,“陪我坐一會兒,我正想找人聊聊。”

我在她床邊坐了下來。近看她,年紀也不小了,一直沒結婚,不知道是沒找到,還是一直在等誰?

她問:“其他人呢?”

我說:“都在吃飯吧,天冷,誰都不想出來走動。”

她笑笑:“可是你來看我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這是應該的。他們很快也會來的,你是導演,生病了,應當來看你的。”

她滿不在乎,冷笑,說:“是,難得的噓寒問暖的好機會。現在不珍惜,等到我臨死了,隻有靠遺囑才能吸引幾個人在我床前哭。”

我不由很尷尬。我知道她不是說我,但我還是因她的語氣而局促。

她大概察覺了,立刻說:“你是不同的。”

我笑:“張導,我知道。”

“叫我小姐。”她說,“我是個老小姐,你這麼年輕,別笑話我。”

“怎麼會,張小姐?”我說,“我是根沒人要的黃花菜。你不同,三十多不算老,追求你的人一大把。”

她露出非常飄渺的笑容來,“追求的人多不算什麼,那都是虛榮的東西。像記者追新聞,有價值的都追;等沒價值了,隨手都把你丟一邊。你也是在這行幹的,也是清楚的。”

“是。”我說,“再清楚不過。”

“所以啊。能找個真心愛你的人,才是最榮耀的事。我的心理醫生說,希望忙碌的人,內心多少是寂寞空虛的。我想我的精神生活,也就差個愛情了。”

“總有愛的人的。”

“我愛他,他也愛我?若都這麼容易,天下哪裏來的怨情?”

“願得一心人, 白頭不相離。”我說。

她微笑,“就是這麼一回事。”

可憐的人,可憐的女人。我們的要求其實都是很卑微的,偏偏越卑微,越難實現。

這時泰然走了進來。張曼君看到他,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