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段(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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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矮小的老人似乎全然不知我們站在院外,仍是一下一下地掃著雪不發一言,周圍的人事竟似與他全無幹係。一雙飽經風霜的枯幹的手握住草帚,慢慢地將雪掃到院中的梅樹下。

老人的步子緩慢,但卻帶著一種奇怪的韻律,在院中每走一步,手中的草帚也揮動一下,老人,院落,梅花,殘雪……組成一種奇怪又協調的畫麵。我與商少長靜靜地看著,誰都不發一言。老人終於掃淨院落,慢慢轉過身來——

老人的年紀至少也有八十歲,頭發稀稀疏疏,幾乎已經全白,臉上的皺紋抽抽縮縮。這樣一個風燭殘年、蒼老衰弱的老人,他的眼睛裏,卻奇異地保留著一種年輕人的活力。這種活力竟使這樣的老人整個皺縮的身軀有一種超乎年齡的力量!使他在麵對我的時候,我竟突然有一種感覺:我麵對的不是一個矮小年邁的老人,而是一頭蓄勢待發的獅子!

獅子雖然年邁,可那種威懾仍存!

老人緩緩抬頭,道:“你……是白衣?”他的聲音蒼老,卻吐字很清晰,凜凜然有一種不可抗拒的威勢。

我麵不改色,朗聲道:“我是白衣。”

當我吐出最後一個字時,突然好似整個院落的空氣突然變得窒息得可怕,那個老人的全身似乎突然散出一種極其壓迫的氣勢。這種無聲的壓製一瞬間爆發,我覺得整個蒼穹忽然都向我頭頂壓過來,這個小小的院落居然象無底的大海一般恐怖,那種氣勢似海浪般,鋪天蓋地向我襲來,我的腦子已經無暇顧及那個老人為什麼會發出這樣攝人的氣勢,隻是身體下意識地苦苦支撐,盡力讓自己不要後退和膽怯——我隻覺得自己象大海中的一片樹葉,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被這種海浪般的氣勢卷入海底。

突然,我的背後感到一波不同尋常的寒氣!

一種不同於三九寒天的寒氣。

如清涼的秋水,如靜謐的秋風。

秋水刀。

商少長。

我苦苦咬牙支撐,這眼前的老人不動分毫,卻能將我逼得幾乎要倒在地,嗓子裏終於嚐到了淡淡的血腥氣,一口腥鹹的東西漫到喉嚨口,我狠狠心,將這種腥鹹硬是咽下。我確實感到背後冽然的刀氣,但我已沒了力氣、也沒法子抵擋——難道真正要我的命的人是商少長?他從來沒在我的前麵走過,總在悄悄在我的身後,而現在的機會是最好的機會!我隻覺得身後的寒氣越來越濃,全身上下好似已經被這寒氣封死,退無可退,避無可避……

突然,老人的攻擊一下子歸於無形,就好象下過一場陣雨,很快就雨過天晴。我隻感到身上的壓迫一下子消失,整個人好似都抽空了力氣,象一個空空的袋子。耳邊隻聽得老人緩緩道:“……好個商少長,好個秋水刀!”

商少長在我的身後,我看不到他的臉,他的聲音清朗:“好個霍老人,居然對一個沒有武功的女人下手。”

老人的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笑意:“在我的眼中,她不是女人,而是一個人。”這句話聽起來矛盾無比,卻又奇怪的自然,“我要幫助的是強者,她雖然是女人,但她能一步不退地麵對我這個老頭子,這說明她是強者。”他又笑了一下:“我這個老頭子,喜歡和強者交流。”

霍老人轉過身來看著我,眼中居然閃過一絲他這個年紀應有的慈祥:“孩子,跟我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