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段(3 / 3)

對於我的走近,江海洋似是沒有反應,隻是因為不舒適而稍稍挪動,發出輕微的窸窣聲。

客廳裏放置著一株開的很盛的蘭草,靜靜直立,映在朦朧的雨幕下。

我的視線有些模糊。依稀還能看見他的輪廓,像舊式窗上的剪紙,線條淩厲,讓人移不開視線。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網_提_供_線_上_閱_讀_

這樣的場景不能在熟悉,可惜我心裏卻亮如明鏡。

不是過去的那些歲月了,不是。

“江海洋?”我試探性地輕喚他的名字。他隻是皺著眉輕聲地呢喃。並沒有醒。

屋內朦朧黑暗,屋外也是同樣的光景。整個天地之間隻聞嘩嘩的風雨聲。江海洋鼻息細微,睡的安然,像一株帶著奇異香氣的曼陀羅,讓我經不住誘惑地想要靠近。

手不受控製的撫上他的麵頰,棱角分明,指腹的觸覺還一如往昔。

讓我不自覺的沉浸在了過去。

我曾經反複的問過自己,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重新選擇,我還會不會放手。

最終卻發現,心底隻有無奈的苦澀。

年少的愛情,以為分開隻是分開,如若悔了,倦了,還可以回頭,卻在幡然醒悟時發現,驀然回首的時候,一切早就已經物是人非。那時候颯颯放棄的,是一輩子。

所謂“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鍾愛一生的情事,隻是個童話。

張愛玲和胡蘭成的愛情,也算是經過了歲月的蹉跎,烽煙的洗禮,最終卻不能善終。

年少時,我總是默默地祈願著有一人能執著我的手,與我共同起誓:“原使歲月靜好,現世安穩。”而如今,我終於還是在這無奈的現實麵前低了頭,而那人,終究與我走失了。

最近我常常在想,在這個龐大的、人口數以千萬計的城市,我們為何還會再見?

不是不怨,不是不惱。

最後繾倦地看了江海洋一眼,我默默地歎息著收回手。

也許,我本就不該來。

無聲地回身待要離去,忽聞耳邊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

“你要去哪裏?”

我全身一僵。他的聲音沒有一絲遲疑,冷靜地讓人心寒。想來,應是早就醒了。

我驀然地轉過身,頹唐地垂下頭去:“對不起,打擾了你。”

他手撐在沙發上,整個人有些趔趄地站了起來,搖搖晃晃的兩步跨到我麵前。像一堵牆,密實的遮住了我所有的光。我抬頭,黑暗中,看不清他的一絲表情。

他說:“你為什麼會來這裏?”

我有些氣弱,小聲地答:“我來……拿文件,趙先生給的……鑰匙……對不起……”我有些語無倫次,隻想快些逃走。他渾身的酒氣將我包裹在一個狹窄的空間裏,讓我有些氣悶。幾乎不能呼吸。鼻息間盡是他的氣息,我努力讓自己更清醒。

“我走了。”

剛要轉身,就被他攫住,又拉了回來。他猝不及防地低首,惡狠狠地吻在我的唇上,齒頰間的酒氣盡數衝入我的鼻腔,我的大腦嗡的一下陷入一團錯愕的糟亂。我努力地想要推開他,卻怎麼也掙不開。他像一團燃燒的火焰,直要將我挫骨揚灰,我感覺自己將要被他炙烤成灰。

我緊緊地攫住他的背脊,那熟悉的曲線讓我不自覺的沉淪。像一隻縈繞著火焰的飛蛾,想要靠近那難能可貴的溫暖。

我明明知道。結局隻能粉身碎骨,卻還不管不顧,心底有個聲音在不斷地叫囂。任我再怎麼垂死掙紮也沒有用。

我認命地閉上雙眼,我聽見自己脆弱而無力的聲音:“也許,我們都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