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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那時候,那個人不是要砍我的左手,你還會用啤酒瓶砸他麼?”這一聲若有似無,我不確定是不是聽見了。夜風習習,我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回過頭瞅了眼顧岑光:

“你剛說什麼?”┆思┆兔┆在┆線┆閱┆讀┆

顧岑光搖搖頭,見我冷,緊緊地摟著我的肩,將我圈在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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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香格裏拉頂層的Napa,欣賞著維多利亞港美好的夜景,我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別人說在Napa用美景佐酒是最極致的享受,而現在正享受著極致的我和顧岑光卻雙雙不約而同的相對無言。

我們穿著廉價的衣服,喝著我省吃儉用攢的錢。忍受著他人若有似無的鄙夷眼光。今天是平安夜,這樣高檔的地方,有我們這樣格格不入的異類,著實有些礙眼。

我抬頭看著顧岑光,他正專心的看著夜景,麵無表情。他的英俊毋庸置疑,即使穿著廉價,也絲毫不減他的魅力。

這幾年他身上的銳氣通通消磨不見了,當年那個意氣風發憤世嫉俗的少年不知何時已變成了眾人鄙夷地靠吃“軟飯”的無能窩囊廢。

雖然我這麼想,但是我發誓,我從來沒有嫌棄過顧岑光,真的。

即使我每天辛苦的工作,回到家還要忍受他的冷嘲熱諷,我都想留他在我身邊。我想讓他欠我的,這樣他就離不開我。

大概是發現了我正看著他,顧岑光轉過視線,溫柔地看著我:“你今天似乎沒有完成任務。老板會罵你吧?”

我使勁地搖搖頭,咧嘴笑著說:“老板愛死我這個銷售天才了,才舍不得呢。”

我使勁地笑,不想讓顧岑光看出一絲一毫的不妥。

其實我根本不敢想象如果老板知道我沒有買到會怎樣。那批昂貴的鴕鳥皮是老板從南非定的貨,親自去港口從集裝箱裏拿回來的,珍貴非常。雖然我們的皮包廠名不見經傳,但是在超A市場裏,我們的貨口碑都是最好的,價格很貴,卻銷量很好,靠的就是我們不計成本買優良的材料,還有精良的手工,和完全比照真貨仿製。不查序列號,連專櫃的小姐都分不出真假,甚至很多名人都愛買我們的超A包。

而現在,沒有真貨,我不敢想象我們的生產線會怎樣的地震。

但是我不打算告訴顧岑光這個不幸的消息。因為我們本就風雨飄搖的生活,再也經不起這樣的重擊。

我的存折裏好不容易存起的用來結婚的兩萬元,除去來香港的所有費用,根本所剩無幾。

我輕歎一口氣,低低地,微不可聞。

“季禮,你很累麼?”

我抬頭看了一眼顧岑光,無力地搖搖頭。

“我們分手吧。”他的聲音不高,語速緩慢,我有些煩躁他的反反複複和不分場合,轉過頭去不再看他。

“你可以不看我,可以不理睬,但是我說的每一句都是真的。”顧岑光一字一頓地說:“上周我媽媽找來了,她讓我回家。隻要離開你,我可以回到從前。”

我聽到這話,情緒沒有絲毫地起伏。我完全肯定顧岑光的話。

是的,顧岑光不是天生這麼窮的。如果不是大三那次鬥毆事件,我們不會被大學退學,不是被退學,我們不會逃家,不是逃家,我們不會這麼窘迫。

為了顧岑光,我眾叛親離,所以我不敢想,我會離開顧岑光。

女人都是虛榮的動物,即使過的不幸福,也要抱殘守缺。

所有的人都在看我和顧岑光的“好結果”。所以我不能,我不能讓別人看扁。我必須爭這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