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何建去雲南了?什麼時候的事,就是前兩天啊,好吧,那等他回來了再說吧。”
“沒事,何叔叔你不用道歉,錢的話我暫時也不急,那就等何建回來再說吧,嗯,好的,再見。”
顧長安聽完魚腹中的謊言,他的上半身前傾,將魚拎到眼前,近距離端詳。
魚的眼中有一抹紅光,這是吞入特殊謊言才有的現象。
顧長安的唇角劃出一個弧度,神情愉悅,很好,終於可以兩三個月不用吃魚了。
中年人也開始收拾漁具,當青年經過他這邊時,他忍不住看了眼。
顧長安撩了撩眼皮,懶懶散散的輕笑:“大叔,你今天看很多次了,還沒看夠?”
中年人看著麵前笑容和善的青年,頭皮不自覺發麻,他幹澀的吞咽唾沫,喉嚨裏發不出完整的音節。
顧長安唇邊的笑意突然消失。
中年人屏住呼吸,他下意識打了個冷戰,二話不說就趕緊帶著漁具開車離開。
顧長安收起玩性,慢慢悠悠的騎車回去。
家門口坐著個人,平頭,麵相憨厚老實,他聽到車鈴鐺聲就立即站起來,身子展開,人高馬大,魁梧健壯。
顧長安把車放在牆邊:“鑰匙又丟了?”
吳大病說:“沒,是我忘了帶。”
顧長安懶得說什麼,直接將鑰匙丟給他。
吳大病低著頭開門:“那家人裝不在家。”
顧長安跨過門檻:“先做飯。”
吳大病知道顧長安一餓,心情就很差,他連忙去廚房忙活。
不一會就有油煙味從廚房裏飄出。
吳大病是顧家的養子,隻知道他姓吳,別的一無所知。
顧老頭用心良苦,兒子體弱多病,給他取名長安是希望他永遠平安。
吳大病的名字也是顧老頭取的,人如其名,他從小到大真的沒生過一次病,身體壯如牛。
兩人的名字連在一起,就是沒有大病,所以長安。
顧老頭早有算計,兒子的一生還長,要做的事很多,也存在不可避免的危險,需要一個親信在身邊照應,吳大病是最合適的人選。
吳大病不對外說一個字,也不提疑問,他聽顧長安的話。
家裏就他們兩個人,一直是分工合作。
吳大病為人木訥耿直,可以解決一些不用動腦的小謊言,比較複雜的隻能顧長安來。
晚飯過後,顧長安坐在水盆前,咬破手指滴一滴血到盆裏,清水變成詭異的血紅,黑魚劇烈翻騰了幾下,嘴裏吐出一顆玻璃球。
那就是謊言。
顧長安迅速抓住玻璃球塞入特製的瓶子裏,他摁上木塞,把瓶子擱在床頭的黑匣子裏麵,眉間有幾分疲態。
“這魚你看著辦。”
吳大病想了想說:“燒湯吧,給你喝,對身體好。”
顧長安孩子氣的蹙眉頭:“我不要喝。”
吳大病便不再多言。
顧長安拿出白天交給吳大病的瓶子,扒出木塞聽裏麵的謊言。
“怎麼可能啊,往樓下扔垃圾這種事我是絕對不會幹的,我平時都是帶下去扔到垃圾桶裏,不知道,我下午在家睡覺來著。”
這個謊言涉及到高空拋物砸傷人,才沒有被顧長安扔回河裏。
吳大病沒把事情辦成。
顧長安闔著眼皮窩在搖椅裏,若有所思。
吳大病端坐著,不出聲打擾。
片刻後,顧長安帶著謊言瓶子出發,前去當事人所在的小區,吳大病沒留下來看家,也跟著去了。
夜風裏裹著寒氣。
顧長安頭皮疼,他把外套拉鏈拉到頭,扣上棒球帽:“你在這裏等著,我半小時後給你電話。”
話落,他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中。
小區老舊,路燈昏黃。
顧長安沒有瞎轉,他沿著廣場舞的聲音去廣場,跟大爺大媽們打聽了些事,又去物業那跑了一趟,想好對策後就原路返回,叫上吳大病直奔29棟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