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當場商量了一番,決定搬山卸嶺兵分兩路,陳瞎子和羅老歪帶工兵營,在山脊處埋設炮眼,轟山炸石挖掘墓道,而鷓鴣哨則帶搬山道人和一夥卸嶺盜眾,從山底尋找入口。此次進山人手充足,正應當雙管齊下,不論哪路得手,瓶山古墓中的寶貨就算到手了。

征繳來的大量活雞,都給了陳瞎子使用,這些大公雞足能驅除墓中的毒蟲。漫山遍野的雞鳴,使得瓶山縫隙裏的毒霧毒蜃,都徹底消失隱匿了,大大小小的蜈蚣似乎也知道有克星進山了,全藏在岩縫樹根的深處蟄伏不動,哪裏還敢吐納毒瘴。陳瞎子這一路人馬,當即忙碌著聞地鑿穴,開挖炮眼,按下不提。

單說那僅有的一隻怒晴雞,則由鷓鴣哨攜帶,除了另兩名搬山道人花靈和老洋人跟隨他之外,又有紅姑娘率領十幾名卸嶺盜眾相輔。準備停當,便轉向後山,山底一帶也並不是那麼輕易便去的,由山口到山底,全是祟岩陡峭,根本無路可通,必須從陡峭的山巔輾轉下去。

從上到下,雖也有險徑可攀,但幾乎都是直上直下的峭壁危岩,膽小的往下看一眼都會覺得腿肚子轉筋。鷓鴣哨等搬山道人,都是藝高膽大之輩,紅姑娘帶的一幫弟兄,也都是常勝山裏的好手,利用蜈蚣掛山梯在絕壁險徑上攀援而下,並不費吹灰之力。

鷓鴣哨看那蜈蚣掛山梯雖然構造簡單,卻是件獨具匠心的盜墓器械,作用極大,也不由得暗自佩服卸嶺群盜傳下來的這套東西。

一行人如猿猿一般,攀藤掛梯,輕捷地下到山底,抬頭一望,瓶山的瓶肩和瓶口,都綠森森地高懸在頭頂。在遠處看除了山勢奇秀險峻,倒不會覺得有什麼可怕,真到了山底,才看出這座青石大山巍峨森嚴,千萬鈞巨岩就這麼斜斜地懸在半空,也不知已有幾千幾萬年了。這要是山體突然崩倒下來,身處下麵的眾人都會被砸得粉身碎骨,連神仙也躲閃不開,群盜雖然膽大包天,可眼見這大山險狀委實可怖,呼吸也不禁變得粗重起來。

再往前走出幾步,從山岩中滲出來的水滴就落在頭上,那水都冷得徹骨,眾人隻得頂了鬥笠,披上蓑衣,提著馬燈前行,還要不時撥開那些擋在麵前的藤蘿,走得格外緩慢。頭頂山岩越來越低,四周陰森的潮氣格外沉重,令群盜覺得壓抑難當。

行出數百步,前邊就是一片山中雨水積下來形成的水潭,由於常年被陰水浸泡,地麵都陷下去一塊。積水很深,水麵滿是浮萍,被滴水激得漣漪串串,更有許多長藤垂在水裏。鷓鴣哨眼見這山底真是別有洞天,愈發證實了先前的判斷,但此地幽深閉鎖,積水又深,想要繼續往裏走,隻有攀藤過去,這等手段鷓鴣哨自是能施展出來,可其餘的人卻未必能行,難不成在這刺骨陰寒的水裏遊過去?想到此處,不禁眉頭微微一蹙。

紅姑娘看出他的意思,就讓手下把蜈蚣掛山梯拚成網狀,竹筒中空,浮力極大,正可作為渡水的竹筏使用。

鷓鴣哨點頭稱善,當即踏上竹梯拚成的筏子,挑起馬燈照明,看清了方向,便命眾人劃水向前,三艘筏子徑向水潭中心駛去。

水麵堪堪行到一半,紅姑娘就在竹筏子前邊,聽得黑暗中似有無數蠕動之物,她雖然也是目力極好的人,卻不及陳瞎子生來就有奇遇,在古墓中開了夜眼,在這麼黑的地方就看不太真切了。

她親眼見過這瓶山裏潛養成形的毒物,料得前方有異,急忙摸出三支飛刀,全神貫注地盯著前麵,一旦有什麼東西出來,先用月亮門的手段釘它幾刀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