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進門,一滿麵橫紋的老女人扭著水桶腰,使勁拉著張書堂的手說:“喲,張大人,您可是好久沒來了,奴家想死你了。”
張書堂卻不嫌棄,還朝老鴇臉上摸了一把,然後朝老鴇道:“這位是京城來的李大人,你可得好生伺候著,不得怠慢。”
普確由老鴇帶著走進大堂,一進門,立馬就被團團圍住,“小爺好生俊俏,奴家被迷得快不行了。”“這位爺,您可要找翠娥我呀。”“小少爺,奴家願意伺候小少爺。”……
“李大人哪會看得上你們這種庸脂俗粉?走開走開!李大人這邊請。”普確由張書堂護著,上了二樓雅間。張書堂並不急於開戲,反而叫了個唱小曲的,與普確二人坐著聽曲。普確不知這張書堂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堂下正在布置著,有舞女上台上試妝,有龜公爬上竹梯裝點門麵,台上還拉了一道幕簾,看不到後麵是什麼。鹽城三年一度的“采花節”,這是古來的習俗,“采花節"那天,未成親的姑娘們由村裏老人領著,在男人麵前各展才藝,男人們在姑娘中挑選未來的媳婦。這個習俗在民間已經沒有了,變成了妓院的“獨家曲目”。
台上緊張布置,台下人頭攢動。幾個散客找人“開盤子”,多數人圍在一堆打探今年有什麼新鮮物事。著官服的坐在前台,正襟危坐仿佛在上朝。
李玉鼎就夾在這台下的人群中,左顧右盼。她想:怎麼這麼多姑娘,我的眼睛都快不夠用了。聽說今天普確也會來這裏,她這會兒在哪兒呢?
“這位公子,您是住局啊,還是拉鋪啊,還是出局啊……”
李玉鼎看看身邊這個滴粉搓酥的女人,猶豫著問道:“姐姐,這都是什麼意思啊?”
“喲,小爺您是雛兒吧。”那女的誇張地笑道,“這住局呢,就是您花錢,在這兒住著,由我來伺候您。這拉鋪呢,就是您花錢我陪您上床,但不過夜。這出局呢,就是您花錢,把我帶回家。”
李玉鼎被她饒了半天,才聽明白兩個點:第一,自己得花錢。第二,必須在她身上花錢。李玉鼎從上到下仔仔細細地打量了這個女人一遍,說道:“我沒錢。”
那女的瞬間就換了一副臉色,扭著腰肢走開了。
有沒有搞錯!李玉鼎心想:我是喜歡桃花,別總來這種爛桃花。爺也是要挑的!咱家女人可個個都是正品,像銘兒吧,乖巧柔順。普確吧,那胸可大……想到這裏,李玉鼎的眼睛都眯縫起來了。
普確坐在二樓雅間,左眼皮直跳。
“李大人,看這時辰差不多快到了,還請大人移步。”張書堂賊笑著,揮手讓唱小曲的姑娘走開,領著“李玉鼎”走出雅間。一隊侍衛跟在身後,浩浩蕩蕩地朝妓院包間走去。
樓上的聲響吸引了大夥兒的目光,大家紛紛問著:“這是誰?排場這麼大?”
李玉鼎循聲望去,之間從天字一號房走出一隊人,個個高大魁梧,著清一色黑衫,帶短刀。帶頭有兩個人,一個油頭大耳,大腹便便;另一個,身著官服,身形挺拔,英氣十足。
李玉鼎看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這不是自個兒的肉身嗎?她眼看著自己的肉身正往二樓包間走去,不由覺得胸悶:好個普確,用我的身子在妓院招搖,還坐包間!老子還沒這待遇呢!這麼想著,她蹭蹭地就往樓梯那邊走。沒走幾步,便被一黑衫人攔下,黑著一張臉朝她道:“二樓以上張大人包了,等儀式結束了你再上來吧。”
李玉鼎心中的無明業火“蹭”地冒上來:儀式結束了還看個毛啊!老子在21世紀享受的可是明星級的待遇,逛吧的時候哪個妹子不是圍著我轉啊?現在倒好,挺著普確的巨胸在樓下遊蕩,這象話嗎?李玉鼎越想越氣不過,正想與那人糾纏,就聽見台上傳來了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