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之力的書生。強辭拒絕,下場難免一死。如何是好……

最後張籍決定用自己最擅長的方式,謝絕李師道的“美意”。遂有以下這首詩的產生。

君知妾有夫,贈妾雙明珠;

感君纏綿意,係在紅羅襦。

妾家高樓連苑起,良人執戟明光裏。

知君用心如日月,事夫誓擬同生死。

還君明珠雙淚垂,恨不相逢未嫁時。

一篇膾炙人口的《節婦吟》。詩中,張籍把自己與李師道的關係比喻為妾與君。他用委婉的筆觸娓娓道來:

你明知道我是有夫之婦,還要贈給我代表情義的雙明珠。

我感謝你的纏綿之情,把雙明珠係在我的羅裙上。

我的夫家高樓一座連著一座,我的丈夫是為國家執戟當差的。

我知道你的用心如日月一樣光亮,但我與丈夫誓同生死。

雙明珠還是還給你吧,我傷心的雙淚垂下,可恨我們不在我未嫁時相逢。

這裏,詩人的眼淚是為逢場作戲而流。這樣做既可以謝絕李師道的邀請,也可使李師道的心裏頗為受用,不致引來殺身之禍。

然而正因為這些許的曖昧態度,招來後世論詩者的質疑和批判。說他詩與題不稱,所寫的女人當不起節婦兩個字。論調不免迂腐。鍾惺在《唐詩歸》中評價《節婦吟》時,隻有一句話:節義肝腸,以情款語出之,妙妙。

這則斷語相當高明,因為詩中的節婦,不是從禮教出發而言的,而是發乎真感情的剖白之語,張籍的目的不在宣揚禮教,而在於規避現實中潛伏的殺身之禍。

拋開政治背景不說,單說“還君明珠雙淚垂,恨不相逢未嫁時”一句,千古以下,猶令人為之神傷。如今,這句話的政治內涵經過上千年的風霜洗禮,已經湮沒無聞,隻剩下一種遺憾的情愫。

麵對相遇太遲的鍾情人,“恨不相逢未嫁時”的遺憾奔湧而出。這時候,在寂寞的深夜,淚水飄零無序,乃屬必然。

10、崔護:戀上桃花源

去年今日此門中,

人麵桃花相映紅。

人麵不知何處去?

桃花依舊笑春風。

——崔護*《題都城南莊》

不管你承認不承認,每個人,男人也好女人也罷,骨子裏都有一股豔遇情結,期望在某年某月某日某一個地方,遇到令自己心動的女子或男子。

一千多年前,一個叫崔護的詩人是幸運的,他在長安南郊一處桃園裏經曆了一次讓他終身難忘的豔遇。

正是這場豔遇,人麵桃花的詩才流傳了下來,也正是這首詩提醒我們,在唐朝還有一個叫崔護的詩人。

從此,桃花成了最妖嬈,最曖昧的花朵,命犯桃花、桃花劫、桃花運等很多香豔的詞彙由此衍生。

唐德宗年間,博陵縣一戶崔氏人家產下一男嬰,第二天早上,院子裏的桃花一夜之間全部開放。男嬰的父親喜憂參半的說:“吾子命犯桃花也。”

男嬰長大以後就成了崔護,他父親的預言十八年後靈驗。

十八歲,給我一個姑娘。十八歲的崔護已經是一個天資純良、才情俊逸的翩翩少年,這時候的他,一邊想著姑娘,一邊讀著聖賢書。

他去京城趕考,結果名落孫山,心情鬱悶的他沒有回家,而是在長安郊外租了一間屋子,準備在那長住下來,用功苦讀,來年再考。

那應該是一個春意盎然的日子,燕子銜春泥在屋簷築巢,牆角裏一棵落寞的桃樹正羞答答的開放,春風熏得人欲醉,崔護,為了不辜負這作美的天公,在書桌前伸了一個懶腰,準備去踏青。

外麵的空氣多清新,崔護貪婪的深呼吸了一口。沿著一條流水淙淙的小河行走,綠油油的草已經鑽出地麵,金燦燦的油菜花隨風飄舞,有牧童騎在牛背上,悠然吹著不知名的曲子,崔護一邊享受著美景,一邊搜索枯腸的醞釀著美妙的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