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失去了魂魄,嬰兒立即會猝死,連睜眼看看這個世間的機會都沒有。
如此陰毒的術法,昔日在白帝門下說起時,青嵐青羽都是滿臉的憤怒。
緋衣女子的眼睛裏,驀然有徹底冰冷的光芒——變了,真的是什麼都變了……就如同她一開始就沒能再認出青嵐完全陌生的臉、他目前的內心,也早已不再和以前相同了吧?
這樣邪惡陰毒的事情,是過去青嵐所深惡痛絕的,而如今的迦若,卻甘之如飴。
十年了……這樣長的歲月裏,世事如白雲蒼狗,他內心是不是已經畜養了一隻惡魔般的野獸?以前的青嵐、那個總是淡淡微笑,溫和悲憫的青嵐,早已經不複存在了吧?
“我要殺了你。”一字一頓的,緋衣女子緩緩吐出了一句話。
然而,聽到那般慎重而殺氣淩厲的話,拜月教的大祭司隻是一怔,然後看著昔日的小師妹微笑起來:“是麼?看來,師傅的預言真的要實現了呀。”
聽得他這一句話,阿靖身子一顫,眼神凝聚,裏麵是什麼樣複雜的光芒變化,外人看不出,然而她被封住穴道的手都有些微微發抖,咬著牙,不說話。許久,才慢慢再說了一句:“最多我自刎償你當年的救命之恩。但是,你再這樣殺人為生,天也容不得。我寧可青嵐死了,也不要看到你變成現在這樣——人命是那麼輕賤的麼?”
“哦?”迦若陡然一笑,然而眼裏卻是冷冽的光,映著額頭的寶石月魄,寒意逼人,“我聽江湖上的人傳言、靖姑娘為人冷漠無情,沒有想到也會說這樣的話?——看來,是昔日白帝師傅沒有白教你吧。”
頓了頓,不等緋衣女子開口反駁,白衣祭司的笑意忽然一斂,緩緩反問:“但是,蕭憶情雖然不用術法、可他殺的人隻怕不比我少吧?你呢?冥兒你手上的血又有多少?哪個人敢說,他就是無罪的?”
阿靖手指一震,抬頭看他——陡然間,發覺祭司眼裏的神色與平日都不相同,那裏麵,居然有依稀相識的溫和與悲憫。她忽然心頭如受重擊,說不出話來。
迦若的手指抬起,漠然的將那株失去了生氣的元菜扔在地上,他的眼神,又回複到了淡淡然:“何況,如果此次聽雪樓和拜月教戰端一起,這死的人就不是幾十幾百……在那樣潑天的血腥裏,這一點血又算什麼?”
―――“什麼,迦若他不肯來?”
聲音從神殿內傳出,隱約有憤怒的意味。神殿外的台階上,那個剛才去傳話的教徒匍匐在台階下,不敢做聲。甚至不敢抬頭看一眼那重重疊疊的帷幕後、曼妙不可方物的影子,額頭隻有冷汗涔涔而下。
“沒用的東西,滾!”然而,咬了咬牙,裏麵的人還是拂袖頓足而起。
“教主,何必同下人生這樣大的氣,又不是他的過失……”看著明河絕美的臉已經沒有半點血色,旁邊一直冷眼覷著的青衣術士終於上前,微微笑著勸了一句,然而眼裏卻是莫測的光,“迦若祭司力量曠古蓋今、如今拜月教存亡全賴其一念——教主可要多擔待些、不好輕易動怒得罪他呀。”
“他的力量?他那樣大的力量還不是我給撐著的?!”已經被祭司的舉動激起了火氣,聽到旁邊左護法的勸告,拜月教主憤然起身,甩手走下祭壇,幾乎將手裏的孔雀金長袍揉成一團,“沒有我他什麼都做不了,甚至一刻也活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