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段(2 / 3)

那個血紅的人影隻有半截,孩童般的身量,卻透露出駭人的凶惡殘忍。此刻它的主人已經失去了反抗能力,然而卻沒有死,隻是下意識的發出痛苦的叫聲。

血鬼降趴在法師的身上,破開他的胸膛,貪婪地啃食著血淋淋的肝髒——那樣的刻毒而迫不及待,甚至連他走近身邊都不曾發覺。

血腥味的濃重幾乎讓蕭憶情感到了窒息,他幾乎忍不住咳嗽起來,然而悄無聲息地,他轉動了手腕,刀風淩厲的卷起,撲向地上那個吞噬著主人的血鬼降。他出手的時候,用的是從未用過的招式——那是一路傳自南疆的驅魅刀法。

他所學龐雜,很多武功他甚至從來沒有在人前顯露。

聽雪樓主自幼師從和血魔、白帝並稱江湖傳說中陸地飛仙般的雪穀老人。雪穀老人一生武學成就包羅萬象,任何一方麵都足以稱為武林翹楚。脾氣散漫的老人隻收了兩名弟子:大弟子蕭憶情與女弟子池小苔。

池小苔在聽雪樓內亂中,因為與高夢非結盟。叛亂失敗,向來決斷的聽雪樓主卻顯示了軟弱的一麵,沒有殺她,而隻是下令將這個自幼一起長大的小師妹終生囚禁。雪穀的衣缽,在世間就唯獨剩下了他一脈繼承下來。

刀風觸及血鬼降的時候,貪婪的美食者才驚叫著跳起來,轉過頭,眼裏放出幽紅的光,一把將手中的血肉對著蕭憶情投擲過去,雙手騰出撐地,瞬的跳了開去,快如疾風。

夕影刀在血鬼降的肩頭切入,削過下一塊血肉——然而那一瞬間,蕭憶情卻有一種奇異的感覺,仿佛手裏的刀砍入的是泥潭,粘稠而顫栗的感覺沿著刀鋒傳遞入手心,他心中驀的一驚,想起血鬼降的毒或許通過兵器亦能達到,連忙點足掠回。

那一團血肉從他鬢邊掠過,發出惡毒的腥氣,令人欲嘔。

血鬼降顯然也在夕影刀下受了很大的苦頭,低低的吼聲中帶了十二萬分的怒氣,雙手交替著,向下半身所在的地方奔了過去。然而受傷之下,血鬼降速度已經緩慢下來,血腥氣的濃度也淡了,顯示出這隻剛剛吞噬了主人的鬼降目前虛弱的狀態。

不遠處,那方才被一刀一劍截為兩段的血鬼降下半身還在原地亂走,因為沒有視力,所以無法知道另外半身所在。

蕭憶情咳嗽了一下,然而身形卻片刻不停——他如何能讓血鬼降重新複合?

然而,在他點足奔出、準備半途截殺鬼降的時候,忽然間,仿佛聽見了空氣中極輕極輕的風聲。仿佛夜空中,有什麼鳥兒撲簌著翅膀降落,攪起了漫天流霜。

然而蕭憶情的手忽然頓住。

有高手……那種從背後洶湧而來的靈力和殺氣,陡然間讓聽雪樓的主人身心瞬忽凝定如空靈——身後的威脅、遠遠大過於那隻血鬼降,他全副精力立時轉移,身子站定,卻沒有回頭。因為背後的傳來的壓力是如此之大,生怕一回首便是觸發了所有殺意。

那個人沒有腳步聲。

蕭憶情驚詫的發覺了這一點——他居然隻能憑著殺氣的強烈與否來判斷對方的位置!他的手指慢慢用力,將夕影刀在手心調整到最合手的位置。來著顯然也知道他身上陡然凝聚起的殺氣,頓住了腳步,連呼吸都聽不到。

蕭憶情眼睛裏有冷銳的光:如此厲害的對手,他居然一開始就將背後的空門賣給了對方。

是誰來了……是——

“青嵐。”

陡然間,一個極其微弱的聲音響起在忘川上,驚破了令人窒息的寧靜。騎著幻獸從半空而降的白衣男子、本來隻是在迫近蕭憶情背後時停步,此時聽得呼聲,驀然回頭向著聲音傳來的地方望去……那是、那是冥兒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