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還要重用這個劊子手。再也忍不住,不顧對方是如何的人物,她厲聲道:“殺人必須償命,豈可以暴易暴!”
蕭憶情微微一笑:“我殺人已多,難道我也要償命?”
“現在沒人能殺你,但上天有眼,殺人者必將為人所殺!”風砂毫不畏懼,直視著這個武林霸主,冷漠尖利的回答。蕭憶情左右已麵色大變:居然、居然有人敢在樓主麵前如此說話!
蕭憶情咳嗽了幾聲,隻是淡淡點頭:“很好,很好。”
話音未落,他已拔刀!
刀光一閃,淒迷如煙,轉眼又沒入袖中。這兩刀不是殺風砂,而是斬向那名擒獲的刺客!
刀一橫一豎,一刀割開胸膛,另一刀直剖開腹腔。兩刀俱恰倒好處,是以雖開膛破腹,可那人卻尚未氣絕,兀自慘叫不休,淒厲而痛苦。
刀落之時,蕭憶情已退身,這一腔血便沒有濺上半滴,看也不看地上垂死掙紮的血人,他隻是冷冷道:“不錯,你的確是個人才,我很想重用你。可惜,你不該傷了阿靖……”
他回頭,已有手下之人抬來兩架軟轎。蕭憶情親手扶阿靖上了轎子,才自己上了另一架軟轎。起程之時,不知想到了什麼,他突然回頭,淡淡吩咐手下:“備轎,帶葉姑娘同行。”
風砂看見這蕭公子冷酷無情的出手,已是幾乎嘔吐;可聽他的吩咐後,卻漸漸若有所思。
人中龍鳳……那就是傳說中的人中龍鳳!
荒雪原·二稿(下)
三抬軟轎,在聽雪樓人馬的嚴密監護下,向洛陽急速行來。
然而,風砂再也沒有機會和阿靖說上一句話。
回到了蕭憶情身邊的她,仿佛恢複到了一貫的冷靜淡漠,沉默而幹練,連中午用膳時,手上都是拿著幾封剛剛到達的飛鴿傳書,一邊啟封,一邊和聽雪樓主低聲的商量著什麼,摒除了外人。
“將飯菜送到樓上雅座裏去,樓主和靖姑娘不下來和我們一起吃了。”
幾乎每一次進路邊客棧歇腳時,在開飯前,領隊的叫江秋白的高個子年輕人都那麼說。仿佛早已經習慣最高層的行為,所有聽雪樓的屬下都默不作聲,然後,各自歸位吃飯。
那兩個人,偶爾也會下樓來,和手下們說上幾句,然而神色卻都是淡漠的,似乎一滴油在水中,絲毫不和外物溶合。隻要他的咳嗽聲響起在人群中,所有人都會靜下來,然後垂手、退開。
雖然都是身懷絕技的江湖豪客,然而在看著這個病弱的年輕人時,任何一個人的眼中都隻有敬畏,仿佛看著一個高高在上的神袛。
那是他們的樓主……那個君臨天下的武林神話。
蕭憶情不能算寡言,他經常要對於他那樣巨大的組織負上謀策的責任,從他嘴邊吐出的,十有八九都是指令。然而,在他沉默的時候,時間仿佛就變得特別的長——所以,在外人的感覺中,他實在是一個話說得太少、太內斂的人。
呆在他那樣的人身邊,似乎無時無刻不被一種無形的壓力包圍,那種被人自上而下俯視的感覺,讓人渾身不自在。或許,也隻有靖姑娘,才能一直若無其事的相隨在側。
在風砂眼裏,聽雪樓主人的臉色、平日裏幾乎都是蒼白的,咀唇卻是反常的紅潤;他的目光寒冷而飄忽,仿佛暮色中明滅的野火——連他的一雙手,也是清瘦而修長,蒼白得隱約可以看見皮膚下淡藍色的血管。
無論如何,他也不像一個霸主……這個年青的男子隻是一個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