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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蜃樓蘭》 作者:染鏽

1、

上帝殞落,濺成一灘汙漬,液體揚起優雅的弧線,帶出幾滴腥臭。

我一直以為,血應該要是鮮紅色的。

「我……我叫做依莉莎白,不是什麼愛琳……父母都是平凡的德國人,所以……我不是猶太人!我不是猶太人!!」

「好好好,我已經知道你不是猶太人了,所以呢?那又怎麼樣!」我質問她。如果可以的話,真想把她抓來打一頓(啊,隻是說說而已,我才不會做這麼野蠻的事!),夢中卷卷金發的女孩子總是在最不悅的夜晚站出來對我大吼,我不是猶太人!

「所以如何?」

「既然事實證明我不是納粹,那你的事就跟我無關。誰管你要否定什麼,It''s not my business!」

我很討厭重複出現的她。

昨晚母親打電話給我,告訴我,「如果有中意的人,就帶回來給我們看看。」我笑了笑,回答她,「抱歉母親,也許一輩子都不可能了……」誰都不知道我隱瞞了天大的秘密,改口稱呼爸媽為父親、母親也隻是想保持點距離。饒了我吧!要我依偎在男性的枕旁我還寧可抱著冰塊在大理石地板上迎接一千個失眠的夜晚!

哼哼!隻有在心裏才敢這樣大吼。

自嘲地睜開眼睛,起身。甩掉耳旁卷卷金發女孩的吼聲後發現現在是午夜十二點,距離母親的電話隻有五個鍾頭。決定踱到T-Bar打發時間,以防親愛的依莉莎白因為過度思念我而再一次出現。走過熟悉的路線、大門,最讓人心寧靜之地,是同類聚集的場所。這裏依舊沒變,氣味還是如此令人安心,不過想想也是啦!就算再怎麼滄海桑田十八個小時內也不會有什麼異變。呦!習慣性地向吧台那打聲招呼,酒保是位很沉穩的大姐。走到左手邊第二個位子,坐定,然後接過她遞來的威士忌。

「點煙?」見我在胸`前的口袋摸索,她將打火機湊近。

「不了。」我掏出口香糖塞給她一片後應道,「自從我知道尼古丁可以用來殺蟲後就戒了。」

「哦?你出現的頻率很高,那麼喜歡威士忌嗎?」她抓起調酒杯,自顧自地開始動作。

「怎麼可能?」我聽見自己輕笑起來,「有人說一點點酒精能讓心情好轉,為了避免我喝太多,威士忌是我最討厭的酒。」

「你很風趣。」她微笑,推給我一杯微微冒泡的粉紅色液體,「我請客,感謝你長年來的捧場……還是今天的酒精攝取量已經足夠了?」

小愣了一下,我回以微笑。「這個嘛,恰好我今天想喝到有點憂鬱的地步,也算是感受人生百態嘛。」

子夜時刻的客人驟增,酒保小姐開始忙碌沒空和我聊天。我喝著雞尾酒,放任時光輪轉,慢慢感到有些無聊,既然沒有興趣與人攀談,那還是找個能安心發呆的地方好了。

「喂,你不把職業寫上好嗎?」

送給站在一樓入口而且擋住我去路的“異性”一句諷刺後,我注意到他猛震了一下,有些驚慌的回頭。「啊……我……我是醫生……」

「你跟我說有什麼用?」我幾乎是嘲笑地掃他一眼,然後指指他手上的征婚啟示,「要寫上去啊!」

「對喔……」他回以苦笑。

明知道不可能結合卻要共步紅毯,看似無解的同誌常態,這是為何?A說,「沒有愛情的婚姻對彼此都是傷害。」B說,「這是讓彼此能在社會龐大不公平的壓力之下取得一些喘熄空間。」「精神愛戀可因交集而成為家人。」我說。為此,我離開A,但依舊拒絕B。因為戀心冠不上夫妻兩字,無關是非,對錯隻有在夢中能幹淨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