備用骨血(2 / 3)

當作活馬醫吧,反正拯救世界,也不是我們兩個人的義務。”雲之遙道:“除了閉著眼睛往前衝,也沒別的法子。——好不容易和文先生聯係上了,回頭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斷了聯絡,文先生還是抓緊將鑄造天火鼎的其餘步驟傳授於我吧。”文向傑點點頭,開始將鑄鼎的第四個步驟,詳細地講述給雲之遙聽。雲之遙認真地背記了一陣子,忽然間感覺到一陣涼意兜頭罩下來,他眼前一陣模糊,渾身一陣激靈,待再次睜開眼時,文向傑和雲端的桌椅都已經消失不見了,他又重新回到了許府的偏廳裏,被結結實實綁在木桌上,一個錦衣衛手裏拿著一隻水盆,站在他的麵前,似笑非笑地望著他,正是許顯純現在的心腹賴四。而雲之遙渾身被濕透了,顯然賴四潑了他一頭的冷水,將他從睡夢中喚醒。天火鼎的鑄造方法,雲之遙正背記到關鍵處,頓時氣得不行,咬著牙嘟囔道:“真是不知死的東西!”“你說什麼?”雲之遙知道跟他說了賴四也不會明白,便不再言語,歎息著搖了搖頭。“我認得你。”賴四用手指點了點雲之遙的鼻尖,洋洋自得地笑道,“當初許大人派我們去找你和你師傅,來給許大人醫傷,你小子不識抬舉,不肯去,還帶著大人給的財寶偷偷溜了,和流寇混跡在一處。”雲之遙咧嘴笑道:“怎麼著,你家主子這麼快,又得了什麼不治之症?”賴四臉色一變,一揚手狠狠一巴掌扇在了雲之遙的臉上,扇得他頭暈目眩,牙齒搖動,嘴角血流不止。賴四冷笑道:“許大人雖然囑托說不能傷了你的筋骨,但是讓你吃點苦頭,卻是很好的。”雲之遙吐出了一口血水,正待要破口大罵,賴四卻突然從腰間拔出一把匕首,三兩下將他身上的繩索全都割斷了。“快點滾吧!以後可別再讓咱們許府的人見到你,否則見一次打你一次!”雲之遙不禁愣了一愣:“許顯純肯讓我走?”賴四把眼一瞪,喝道:“廢什麼話!讓你滾你就快點滾!”雲之遙瞧著這狗奴才狐假虎威的模樣,心頭有氣,有意想要留下來和他鬥一鬥,但是他一抬頭,看到自己的大藥箱就放在房門的後麵,那裏可裝著鑄造天火鼎的藥劑,這是大事,可容不得耽擱。雲之遙隻好咬咬牙,忍氣吞聲,上前抱起大藥箱,打開了偏廳的門,踉踉蹌蹌朝府外走去。估計是許顯純提前下了命令,府中眾多的兵丁來來去去,也沒有一個人出來攔阻,仿佛都看不見雲之遙似的,雲之遙很順利地就出了許府。就在許府內的一座閣樓上,許顯純正站在欄杆前,遠望著雲之遙離去的背影,神情極其的複雜,陰晴不定。“大人,那小子已經放走了,咱們要不要派幾個倭人偷偷跟著他?”賴四出現在了許顯純的身後,畢恭畢敬地請示道。“不必了,那些個逆賊頗了得,派了人去也會被揪出來,到時又是一番不必要的廝殺。”“不派人跟蹤……那大人為何要放走這小雜碎……”“這小雜碎是我兒子。”許顯純倒是不含糊,直截了當地答道。賴四嚇得臉色發白,語無倫次道:“啊,小人……小人該死!不知道,不知道……”許顯純麵無表情道:“這小雜碎的眉目和他娘幾乎一模一樣,他娘生得漂亮,可惜是個下賤的鄉下丫頭,我沒打算要他,想不到這小雜碎居然能活下來。他們母子倆都是一樣的不識抬舉。”“那,那……”賴四想要問許顯純打算怎麼處置這個“小雜碎”,可是又摸不準許顯純的心思,囁嚅了好半晌,始終不敢開口。許顯純倒是不等賴四開口來問,便自顧自感慨道:“咱們現在跟著九千歲,日子過得可舒坦,可也開罪了不少人啊。哪天九千歲要是倒下了,恐怕不隻是自己,全家腦袋都難保了。留著這個小雜碎在外麵,到時候真有那一天了,我老許家也不至於絕了後啊。——誰又能想到,這麼個小雜碎,會是本座的骨血?”可是,那一天,到底會不會到來嗎?許顯純陷入了沉思。九千歲是個閹人,沒有後人,手裏沒有兵權,做不得皇帝,可是說手中的權勢全仰仗當今聖上,可是聖上近來龍體欠安……朝廷裏明著和九千歲過不去的人,都已經被他們給整死了,可是背地裏恨著他們的人?人心隔著肚皮,那可是數也數不清啊。關外的金人勢頭越來越盛,攻城略地,正一點點逼近京城……朝廷國庫空虛得很多,今年糧食也欠收了,各地民變四起……許顯純打了一個寒顫,霎時間驚出了一身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