備用骨血(1 / 3)

原來,此前孫傳庭見庭院中高手眾多,知道僅憑自己,難以將師妹救出,於是便冒險將血玉從冰磚中取出,貼身藏著。血玉被孫傳庭的體溫所暖,溫度很快上升,城裏的蜂妖再度感知到了血玉的存在,於是又一窩蜂殺了回來。可憐這些忍者不明就裏,不知道自己僅僅隻是擋在了蜂妖和血玉,還以為蜂妖折返回來是要取他們的性命,隻能咬緊牙關拚死抵抗,很快被殺得人仰馬翻。孫傳庭趁亂槍杆一橫,將包圍圈撕開了一道小口子,拉著師妹逃了出去。“抓住他們!快幹掉他們!別讓他們跑了!”許顯純遠遠瞧見這一幕,氣得哇哇直叫,可是他手下的鷹犬此刻自身都難保了,誰還有閑心去管他在叫嚷些什麼?許顯純剛要發火,一個蜂妖不知道從哪裏竄出來,嘶吼著朝他撲了過來,嚇得他肝膽俱喪,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好在被衝上來的官兵給護住了,不然小命都難保了!許顯純癱坐在地上,望著正被官兵們圍攻的蜂妖,三魂被嚇掉了兩個,七魄隻剩下了兩個。眼前撲過來的這個蜂妖,可不僅是一個蜂妖啊,看它那被鱗片覆蓋住的熟悉的眉眼,可不正是當初跟隨他多年,後來被他拋棄在戰場上的心腹手下賴三嗎?賴三死後,許顯純心中有愧,還把賴三的弟弟賴四提拔到自己身邊辦事。此刻率領官兵圍砍蜂妖賴三的,恰好便是賴四!另一邊,孫傳庭帶著左飛飛,終於成功從側門逃出了許府,可笑那些剛剛翻牆爬進許府蜂妖,感應到血玉已經離開了許府,又不得不紛紛翻牆爬出許府。許顯純手下的官兵、忍者們都無語了,全然不明白這些怪物在牆頭翻來翻去,在許府裏來來去去的究竟在做什麼,這可能是他們一生中遇到的最致命又最無聊的敵人了。然而不管怎樣,憑白撿回一條性命,總是一件好事。“都愣著幹什麼!都給我追,把那一男一女的刺客,給我碎屍萬段!”當長官就是這點好,許顯純前腳剛撿回一條小命,驚魂甫定,一轉臉便又可以衝一幹手下耀武揚威。一眾鷹犬也是無法可想,隻得不情不願地追了出去。師兄妹倆躲藏在城牆腳下的陰暗處,孫傳庭慌忙放下了背上的布囊,將布囊解開,從懷中取出了血玉,將其塞回了冰磚裏。蜂妖和忍者、官兵陸陸續續從許府裏追出來,街頭亂糟糟的一片,師兄妹倆隻好沿著城牆的陰影,向著遠處逃遁。不多久,血玉的溫度便又降了下來,街上的蜂妖又失去了目標,到處一陣子亂竄,一部分很快便沒了蹤影,另一部分和追過來的官兵、忍者又纏鬥在了一處。最危險的時刻已經過去了,孫傳庭和左飛飛正打算悄悄撤離,忽然間,在一片雜亂的聲響當中,左飛飛隱隱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她悚然而驚:“師兄,你聽到了嗎?”“什麼?”孫傳庭一臉的茫然。“好像是雲之遙的聲音!”孫傳庭大驚:“不會吧,雲小哥身在暗道裏,魂在天界,怎麼會出現在這裏?”左飛飛也不太敢確定,凝神細聽,果然又聽到雲之遙的驚呼聲出現在右前方,而且這一次更加清晰了!“沒錯,真的是他!這混小子向來迷糊,說不定是夢遊溜達出來的!”孫傳庭剛想要再勸,卻瞧見前麵的巷子口,一個黑影背著一隻打藥箱跌跌撞撞,狼狽不堪地衝了出來,看那人身形,確是雲之遙無疑!這下子可就不好反駁了。在雲之遙的身後,還跟著一個身披戰甲的伏魔戰士,正揮舞著長槍,拚命幫著雲之遙抵抗身後追過來的蜂妖,可惜人單力薄,掙紮了幾下,很快便被兩個蜂妖撲倒在地,活活咬死。剛剛從許府裏追出來的忍者和官兵們一見這情形,還搞不清楚什麼狀況,也一擁而上,將雲之遙和兩個蜂妖都團團圍了起來。“雲之遙!”左飛飛一見形勢危急,雲之遙命在旦夕,想也不想,便拔出長劍要往外衝。“喂!”孫傳庭慌忙一把將師妹拉住了,左飛飛用力掙紮了兩下,可是因為此前失血過多,一時急火攻心,竟暈死了過去。還好局勢緊迫,沒有人注意到這邊,孫傳庭趕忙將左飛飛又拖回了暗處。可是就在的不遠處,雲之遙還身陷險境之中,隨時隨地都可能丟掉性命。孫傳庭腦筋飛快地轉動了起來,可是卻依舊束手無策,猶疑不決:如果他再不出手,雲之遙很快就會被蜂妖咬死,或是被許顯純手下的鷹犬殺死,到時候就再沒有人能夠與天界的神仙對話,也就沒有人知道該如何完成天火鼎了;可是眼前的局麵,就算他和師妹一起衝上去,也隻能是羊入虎口,不但無法救出雲之遙,隻怕還要搭上自己的性命,冰磚、血玉什麼的都保不住,到時候就更沒有人能夠對付蜂妖了。如果雲之遙沒了,天火鼎當真就沒法兒鑄造了嗎?神仙會不會再挑選其他人作為使者,托夢於他?或者說血玉呢,如果沒有了血玉,是不是就真的沒有法子可以將所有蜂妖,一網打盡了?如果不行,眼前這局麵,到底還有沒有什麼法子可以將雲之遙救出來?孫傳庭在心中權衡再三,始終未能做出決斷。便在此時,他忽然驚訝地聽到,許顯純在人群後麵聲嘶力竭地高聲呼喊:“給我捉住那個遊醫!活捉!——不要傷他一根汗毛,本座重重有賞!”孫傳庭並不知道許顯純和雲之遙之間特殊的淵源,頓時大感不解:許賊要為何要活捉這位雲小哥?莫非他已經知曉了血玉和神仙托夢的秘密嗎?勿論許顯純要捉雲之遙緣由為何,總之他一聲令下,手下一幫鷹犬立刻一擁而上,將雲之遙團團圍住,押著他朝許府的方向撤退。蜂妖們原本是為了血玉而來,此時血玉再度失去了蹤跡,蜂妖們顯然無心戀戰,見數量遠遠超過它們的兵士被追趕得連連後撤,頓時追上前去,仰天一陣咆哮,耀武揚威了一番,便很快各自散去了,也不知京城裏哪些大限將至的倒黴人,會在這個尋常夜裏,撞見這一群索命的邪魔。不管怎麼樣,雲之遙的性命總算是暫時保住了。孫傳庭遠望著雲之遙被許顯純的人帶走,心中再度生出了猶疑,他有意悄悄尾隨其後,伺機將雲之遙救出來,可是師妹還在一邊,昏迷不醒,總不能就把她丟在街上不管吧?思之再三,孫傳庭終於還是決定先將師妹、血玉和冰磚送回暗道裏,交給陶知新、陶淘照顧,到時身無掛礙,再潛回許府,相機行事。隻希望在這段時間裏,許顯純不要加害雲之遙。主意已定,孫傳庭將背後裝有冰磚的布囊挪到了胸前,然後背上了師妹,悄然撤退,朝著暗道入口的方向去了。另一邊,雲之遙被一眾鷹犬押著進了許府,他似乎還未完全從睡夢中蘇醒過來,微微皺著眉頭,神情恍惚,倒真有點像是左飛飛猜測的那般,一路都在夢遊。雲之遙搖搖晃晃,始終一語不發,隻是兩手始終將那隻大藥箱抱在懷裏,此前許顯純下令活捉雲之遙,曾特意強調不能傷他一根汗毛,眾鷹犬不清楚底細,也不敢過分為難雲之遙,便任由他將藥箱抱在懷裏。來到了許府門前,大門開啟,刮起了一陣大風迎麵吹來,雲之遙打了個激靈,神智一下清醒了許多,開始琢磨著待會兒見著了許顯純,要怎麼著好好損毀他一頓,定要氣他個七竅生煙。然而,幾個錦衣衛將雲之遙押進了一間無人的偏廳裏,將他結結實實捆綁在了一張大木桌上,而後便離開了偏廳,從外麵將門鎖上了。雲之遙默默在偏廳裏等待了好半晌,也不見有什麼人過來審問他,許顯純也始終沒有露麵。夜越來越深了,雲之遙倦意湧上來,實在扛不住,便靠著大木桌,沉沉睡去了。迷迷糊糊間,雲之遙隱隱聽到有人高聲呼喚他,看到一個極其熟悉同時又極其陌生的身影,站在他的麵前,神色焦灼地望著他,正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神仙”文向傑。雲之遙微微側目向周圍望去,發現他們正圍坐在一張圓形的白色木桌兩邊,桌子上擺放著兩杯被文向傑稱作“咖啡”的西方茶水,而木桌和他們所坐的椅子,都是憑空飄浮在雲端之上,四周雲霧氤氳,儼然便是在仙界。文向傑見雲之遙醒來,鬆了一口氣,道:“這麼半天都不見你回應,還以為你是出了什麼意外呢。”雲之遙道:“我沒事,隻是在搜集鑄造天火鼎所需的材料,多花了些時間。”“材料收集得怎麼樣了?”“目前還算順利吧,第三步所需要的藥劑,我都已經集齊了,但是眼下還不知合不合要求。第二步所需要的器皿,我已經讓陶先生和陶淘去找了,也不知道他們眼下是否安好,能否找到合適的器皿。”當下京城裏蜂妖肆虐,雲之遙說到這最後一句,憂懼之情,溢於言表。“怎麼,你們的處境很危險嗎?”雲之遙苦笑道:“現在的京城裏,無論皇帝和乞丐,隨時實地都有可能成為蜂妖的口中餐,沒有誰攔得住,倒也真是有意思。”文向傑的眉頭皺得更緊了,歎息道:“我這邊也好不到哪裏去,說是在修補曆史,指不定哪天一個不小心,就把自己的先祖給弄沒了。——算了,死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