歎氣,“我也不清楚她這幾天是怎麼了,一直都是恍恍惚惚丟了魂似的。昨天晚上一個人拿著手機出去,然後過了一會兒我們就接到了醫院打來的電話,說是被車掛了一下,現在才報警。”她看了一眼房內,“沒想到你過來了。” “我媽特別擔心,但是她一時半會兒來不了,所以就讓我現在看看。” “你媽媽人好。你現在在這裏上班了,感覺怎麼樣?” 陶子然略有點靦腆地笑笑,“還好,已經習慣了。” “哎,你看,現在正是午休時間,你就趕緊去好好休息一下吧,別在這繼續耽誤了。” “這沒關係。” “沒事,她現在也醒不了,我守著就好。” 看著趙奶奶一臉關切的神色,陶子然不好拒絕,就順了老人的意思。道別之後他回到了自己的內科科室,剛剛到門口,護士長齊盈就找上了他。 “有什麼事情?” 齊盈手裏拿著一張表,“主任讓我通知你今天晚上替一下小張的班,他今晚值夜班,你現在可以回去先休息,晚上再過來。” “我知——”身後叮咚一聲,陶子然回頭,電梯門幽幽的向他開敞著,裏麵沒有一個人,隻有雪白的燈光打在電梯廂壁上,連同貼在上麵的廣告和技術推廣都一同被照亮了。 “哪個小孩按了電梯鍵?”齊盈回了一下頭,然後繼續看著陶子然,“我說,誒,小陶,回神了。” “啊,好的,我知道了。” 齊盈眯起眼,“就這麼點膽子,你還敢值夜班嗎?行了,你快回去吧,記得好好休息。” 到了晚上交接班的時候,此時的醫院與白天相比安靜了不少,人聲嘈雜幾不可聞,隻剩下病人偶爾的咳嗽聲和在床上翻身的聲音。候診大廳的燈光暗了不少,透過玻璃門可以看見住院部的燈光,以及遠處一盞昏黃的燈。那是太平間的位置。住院部走廊的燈關了一半,亮一盞滅一盞,冷光打在雪白的牆壁和雪白的瓷磚上。呈現出一種陰冷灰敗的色調。他沿著走廊望去,隻見盡頭處蟄伏著一大團讓人莫名恐懼的黑暗。 內科住院部的樓層不高,陶子然果斷地選擇走樓梯。腳步的噠噠聲在空寂的樓梯間裏回響起來,一遍一遍逐漸削弱。他走了幾步便有點受不住回聲,咚咚咚一口氣跑上了樓,推開值班室的門。值班室裏的燈倒是全亮著,角落裏坐著一個他不認識的醫生。見他進來,那人隻是抬起頭看了他一眼,然後輕輕點了點頭,接著繼續低下頭看手中那本厚得嚇人的書。 陶子然換了衣服,也取出一本書看了起來。盡管下午睡了很久,頭頂上嗡嗡作響的日光燈管和身體自身的生物鍾都在催促他再次睡去。他往嘴裏塞了一塊薄荷糖,企圖打起精神來,但似乎毫無作用。 也許是聞見了空氣中薄荷的味道,低頭看書的醫生再次抬起頭來,對他說道:“第一次值夜班嗎?困的話你先睡吧。” “啊,沒事,”陶子然趕緊站起來,“我,我出去走一圈。” 那個醫生沒說話,直到陶子然拉開門的時候才幽幽說了一句:“晚上別亂跑。” 此時陶子然已經把門在身後關上了。他向護士值班室那邊張望了一眼,半掩的門中透出光來,傳出護士們低低的笑語聲。他再次向左右兩邊的走廊看了看,準備邁步—— 叮咚。 他停了下來,電梯門在他眼前緩緩打開,裏麵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