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段(3 / 3)

惱愁腸,成寸寸。已恁,莫把人縈損。

奈每每人前道著伊,

空把相思淚和衣搵。

何曾想過,那昔日隨手翻閱,紙上筆墨所書的閨怨,竟會成為她兩年來獨守空閨的寫照?

「姑爺人雖忙,沒辦法回來,可是他還是很牽掛夫人的。」一旁隨侍的采菱看出耘笙的怔忡,不忍見她感傷,趕忙出聲。

齊嬤嬤也點頭道:「生意上的事,我們婦道人家雖然不懂,可是我相信再忙也不過一時,等過些時日,爺在家的時間應該就會越來越多了。」

沈夫人不以為然道:「生意的事我是不懂,可是讓正值青春年華的妻子獨守空閨整整兩年,這話又從何說起?如果說,宣槐能留個孩子給笙兒再出門,那還說得過去,可是成親至今四年有餘,笙兒的肚子還是毫無音訊,我們自己人知道緣由,可是外頭的人不曉得,現在已經有風言風語傳開,就說咱們笙兒生不出半個孩兒。」

頭一遭聽到這種說法的耘笙臉上先是一紅,隨即轉白。

孩子?她和宣槐的孩子?

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啊!更別提,她和宣槐壓根就沒圓過房!

當年洞房花燭的隔天,喜床上是有一塊沾血的方巾,當時,她也真的就此相信自己與宣槐已有夫妻之實。可是後來,她才逐漸明白,那一夜所留下的落紅,應該隻是宣槐刻意造假的證據罷了。

既然早知她和宣槐不可能有孩子,她自然也就不會把這事掛在心上,可是如今娘親一提,她才驚覺問題並不如她所想像的單純。

「那不過是毫無根據的街談巷議,娘別把它放在心上。」她輕聲安撫道。

聽她說得雲淡風輕,彷佛事不關己,沈夫人沒好氣地瞪她:「人家說的可是你!還要我別放心上?」

齊嬤嬤打圓場道:「太太別惱,這事等日後爺回來,跟夫人努力些,多生幾個白胖娃兒,不就不攻自破啦?」

「那也要宣槐肯回來。」沈夫人可沒那麽好打發:「一去兩年多,逢年過節也不見人,再這麽下去,娃娃怎麽生?難不成要笙兒自己生蛋出來孵嗎?」

此話一出,女眷們紛紛笑了開來,原本頗僵的氣氛登時一變。

「娘!」耘笙強忍住笑,「我又不是母雞。」

沈夫人斜睨她一下,哼道:「就算是母雞,光自個兒生的蛋能孵出個啥啊?不管!等宣槐回來後,你說什麽也要給我生個小胖娃來抱!」

耘笙噙著笑,神色恬適而淡然,說道:「娃娃又不是我們說生就能生的,注生娘娘如果不肯幫忙,哪來的娃娃?」

她的笑語旁人聽來尋常,可是齊嬤嬤聞言,卻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早在宣槐和耘笙成親後不久,她便開始懷疑,耘笙似乎早已察覺了些什麽,不知為了什麽原因,卻始終沒有點破。而這樣的感覺,最近幾年越發強烈。

「大嬤嬤,怎麽啦?」見她怔怔地看著自己若有所思,耘笙不解地問。

齊嬤嬤連忙回神:「沒什麽,隻是忽然想到小姐,閃了會兒神。」

提起一年半前以養病的名義,在蘭嬤嬤和紀濤等人陪同下,移居到九華山下紀家別院的宣懷,耘笙關心道:「宣怎麽了?是不是又有信捎回來?」

齊嬤嬤笑道:「小姐沒事,現在她身子越養越康健,人好得很呢!隻是我突然想起上次阿蘭捎回來的信上寫的趣事——」

「夫人!夫人!」由遠而近傳來一連數聲的叫喚,引得亭間眾人不由得起身望向直奔涼亭而來的小廝。

「怎這麽沒規矩?」齊嬤嬤板起臉來,斥道。

小廝猛喘著氣,高興得笑咧了嘴:「霖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