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引爆那一顆定時炸彈之後,鄭南倒是老實了,早出而晚歸,不再遲到,不再早退,其表現中規中矩,沒有任何可挑剔之處。
盡管如此,針對他的各種傳聞依舊鋪天蓋地撲麵而來。一時間,他成了甚囂塵上的轟動性人物。如果係裏甚至整個學院要評比今年所謂的十大新聞,相信鄭南一定榜上有名並且將位居前列。
方維將各種傳聞悉數反饋給鄭南,尤其以係裏的種種動向為著。對於他在這一變故中的作用,整個上層建築都心知肚明,隻是還沒瞅準機會罷了。
鄭南聽罷方維排列組合五彩繽紛的事實並沒有什麼特別受刺激的表現,雖說他並沒有達到安之若素處變不驚的精神境界,但至少不象方維所預想的那樣風聲鶴唳。他甚至將一慣掛在嘴邊的國罵也省略了,其態度之篤定,讓方維很是吃驚,仿佛他已被曆練成了另一個人,猶如大戰在即的東山謝安石,“談笑之間靜胡沙,”頗有一種儒將風度。
“沒那麼嚴重吧。”鄭南仍企圖回避方維的關切。
“還不嚴重,你小心被開除學籍。”方維說道,心裏卻想,你跟我打馬虎眼又起什麼作用呢?
“開除就開除。”鄭南倒是十分絕訣地判著自己的死刑,似乎很是拿得起放得下。他的回答使方維深感不安,也引發了方維更多的感想。或許鄭南真的是全心全意地為“虞美人”在著想以致全然罔顧自己如履薄冰的艱難處境。
不久,鄭南果真被傳喚到了係主任辦公室。幾位領導仿佛螢火蟲般閃爍其辭,不動聲色地旁敲側擊,他隻裝聾作啞,顧左右而言他所謂“咬定青山不放鬆”也不過如此係裏各位自命不凡的審訊高手都拿他沒辦法。
在隨後的幾次主題班會上,他受到班主任和同學們的許多指責與非難。鄭南隻抱定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堅定態度,也居然化險為夷,全身而退。
自感聲名狼藉的鄭南並沒有乘勝追擊,相反卻盡可能地回避著與“虞美人”的“鵲橋相見”。他在極力地挽回業已造成的惡劣的社會影響,雖然他自認為做的很是聰明,沒有留下蛛絲馬跡。殊不知他的所作所為處處都露出了破綻,或許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個錯誤或者說是一種謬誤,能引發人們諸多的聯想。
鄭南想逃避“虞美人”的意圖十分明顯,也殃及到方維。因為“虞美人”所在的那家發屋占據著通往係裏和他們的宿舍區之間的咽喉要道。可是鄭南偏偏要從另一條羊腸小道上彎彎繞,而且還強迫著方維也同他一道“南轅北轍”。
“你覺不覺得我們應該把這條小路叫做‘鄭南小道’,”方維以一種慣有的腔調奚落著鄭南,“搞得我們象地下黨似的,每天不知道要跑多少冤枉路,得拐到什麼時候?”
“多跑幾步路,也走不死人。是不,老兄!”鄭南為自己辯解著。
“那,‘虞美人’也不會吃了你?”
“我才不會怕她呢!”鄭南辯解說。是的,他現在完全可以以恩人自居了,方維不免市儈地想,不過假如他真的能因此和“虞美人”結合在一起,卻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當然應該承認,方維的這種考慮其實是為鄭南著想的成份居多,而完全沒有考慮到“虞美人”真實的情感因素在內。
這天,方維獨自從“虞美人”的發屋前經過,卻看見“虞美人”興衝衝跑了出來,恭候在大門口。方維能感覺得到她一臉的興奮,還有她著妝的素靜典雅。
“嗨!”
“嗨!”
“這幾天怎麼沒看見你們?”“虞美人”問。方維洗耳恭聽,很能明白她所謂的“你們”其實隻特指“你”,也就是方維自己,再說他身邊並無第二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