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水再度模糊了魏英的視線,她情緒激動地輟泣著,盡管她試圖努力地克製著自己不哭出聲來。直到她感到自己的胸脯也因此而劇烈地上下起伏著,才終於抹去自己的眼淚止住了自己的哭泣。
她再度無限憐惜地摩挲著自己的雙乳,感到一種因為絕望而不可抑製的情欲的火焰在心裏燃燒。“哎,維哥,我真的願意將我的一切都奉獻給你,而決不會向你要求什麼。盡管如此你還是會對我冷若冰霜,瞧你,有多麼傻啊!”
魏英這樣想著,一忽兒竟覺得維哥便仿佛就站在鏡子裏心急火燎地注視著自己,正不顧一切地要撲向自己。“你就是一個傻子,不折不扣的傻子,世界上最傻最傻的傻子,”魏英繼續咒罵著鏡子中的維哥,因此她似乎能清晰地看到自己的血液在體內流淌,仿佛是一條奔騰不息的河流在恣肆汪洋。
也許因為意識到有這樣一個鏡中人的存在,魏英進而示威性地褪去了自己的褻褲。“你不是不欣賞我嗎?我就是要讓你看個夠。你看呀,你看呀!”魏英得意地扭動著自己的軀體。照著自己的正麵,又照著自己的背麵。
正當她如癡如醉地佇立在鏡子前審視著自己的美麗的胴體時,房門忽然之間被打開了。魏英隻來得及護住自己倍感關注的雙乳,一個男人的身影卻浮現在了自己的麵前。魏英的心頓時格登格登地撲騰不已,一股無意識的鮮血嗡嗡地直往腦門上湧,她的腦袋裏什麼意識都沒有了。
男人靜靜地站在門口,並沒有試圖回避的任何表示。他的眼睛裏流露出驚異與亢奮的目光。自然,憑著這個男人的豐富的體驗,他能很清楚地了解到此刻活躍在魏英心裏的想法。不妨可以這樣認為,此時他對魏英的了解甚至遠甚於魏英自己。
魏英留意到男人久久注視自己的灼熱的目光,而她隻能羞辱地赤裸裸地站在他的麵前,這讓她很憤懣。她能體會到從這個男人的眼睛裏流露出來的情欲衝動的目光。她感到一種怨恨的力量在心裏驟然萌生。這時她卻異常高傲地放下了原本緊緊護住自己胸部的那雙手,相反更高昂地挺起了自己的胸膛。
男人看到魏英的這種表現,卻怯懦地離開了現場。魏英幾乎是異常冷靜地看著他從自己的麵前消失。“一個人怎麼能這樣呢?”魏英正自奇怪地想,“砰”地一聲仿佛示威性地重重地關上了大門。
“這一對父子是多麼的不同啊!一個是這樣的好色,一個又令人憤懣地假正經。如果出現在我麵前的是另一個該多好啊!”魏英似乎還想仔細地品味這一件事情對自己的人生意義,心裏卻由於一種莫名的恐懼異常迅速地穿著衣服。當然,她並沒有想到要找到那樣的一粒鈕扣,正當她胸口的那一粒鈕扣。
這時她的眼睛再次掃向床頭的那部英國小說。小說敘述的恰恰是發生在那一片茂密的森林裏的那一個罪惡的夜晚,她的目光停留在這一章的最後部分:
這片美麗的女性織品,就像遊絲一樣的敏感,像白雪一樣的純潔。
為什麼命中注定要在上麵塗抹上粗鄙的圖案;為什麼粗鄙的常常就這樣
占有了精美的畫麵,不該占有這個女人的男人占有了這個女人,不該遭
遇這個男人的女人遇到了這個男人……
在那些窮鄉僻壤的地方,諸如苔絲自己家裏的人也會用宿命論的口吻
不厭其煩地說:“這是命中注定的。”這正是叫人遺憾的地方。因為,從今
以後我們這個女主角的品格,同當初她從母親家門口走出來到特蘭裏奇的
養雞場碰運氣的原來的她自己的聯係,就被一條深不可測的社會鴻溝完全
割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