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你念一句詩,你說好不好!”阿菁說著,將自己剛剛新鮮出爐的靈感兜售給方維。這樣的詩句如此清新而彌足珍貴,阿菁開始擔心自己會將這幾句詩行給遺忘掉,因此她特別想讓方維也參與到自己的詩歌體味之中。
“這首詩的靈感源自於美國詩人龐德吧,”方維不假思索地說道。
“你說誰,我怎麼不知道?”阿菁很奇怪地問。
“哦,我說的是一位美國現代派詩人龐德,這位詩人寫過一首叫做《抒情曲》的詩,裏麵就有這樣類似的句子。原詩是這樣的:”
抒情曲
我的愛人是深處的火焰
躲藏在水底
我的愛人快樂而善良
我的愛人不容易找到
就象水底的火焰。
風的手指
迎著她的手指
送來一個微弱的
快速的敬禮。
我的愛人快樂
而且善良
但是不容易
遇見。
就象水底的火焰
不容易遇見。
“真沒想到也會有人這樣寫現代詩的。我相信如果他不是一個美國詩人而是一個中國詩人,國內那些現代派的詩人們會將這首詩一棒子打死的。方維,你該不會說我在抄襲他吧,怎麼會這麼相似。”
“哪裏,就算你知道這位詩人,那也隻是在借鑒而已。詩歌沒有合理的借鑒與繼承是不可能有發展的,”方維說,“隻是我很奇怪,你的靈感跟他簡直‘一石二鳥’,仿佛一對孿生兄弟,而你卻對他一點也不了解。”
“你知道我原本對現代詩就一點也不感興趣的。”
“不過,這位龐德倒是很值得你深刻地研究研究,他很崇拜中國古詩,曾模仿過許多古代詩人的作品。”
“我相信他的仿製品一定會讓人莫名其妙,一個連漢字都不懂的人是根本不可能真正地在其詩歌創作中體現古詩的意境與美的,我堅信隻有中國人才能真正做到這一點。不過,他的這種創作思路無疑是對的,不象一些現代詩人盲目地崇洋媚外。”
“你呀,就是有一股不信邪的蠻勁。這要是讓那些現代派的理論家聽了肯定會氣個半死。”
“我就是要氣死那些牛皮哄哄的詩人,因為我就是一束‘深藏在水底的火焰,不容易看見。’”
“可是,我卻見到了這一束火焰。”
“你也是這樣的火焰,你對詩歌的了解比我多多了。”阿菁不無嫉妒地說。
“哪裏,我對詩歌隻知道皮毛而已。再說,和一位詩人交朋友,總得對詩有個大致的了解吧。”
“你對詩歌這麼了解,為什麼就不嚐試著寫詩呢?”阿菁這時卻很是奇怪地問道。
“我,寫詩?從小到現在,我可是連順口溜都沒有編出一句來過,”方維極力地否定著自己,“寫詩的稟賦是天然生成的,是不可以常理來理喻的。”
“但是,你的學識比我要好。”
“詩歌是一種很感性的東西,要有特殊的稟賦。詩歌同知識與理性之間相去十萬八千裏。作為一個詩人,一定的知識素養還是有必要的,不過知識過多有時可能還是一種包袱。象有些詩人,不研究詩歌理論的時候,倒是能寫出許多詩歌來。研究得越深越是寫不出啥名堂,過多的理論隻會使人眼高手低。”
“我可是記得有一種說法叫做理論是實踐的先導。”
“是的,是有這種說法,但未必盡然。不過話說回來,我不是詩歌理論家,更不是詩人,我的話隻供參考,你可不要受我的誤導。作為一個詩人第一要素的任務就是堅持自己。當今中國詩壇是一個混沌的世界,迫切需要的是盤古那三板斧,以混沌對混沌。”
“哈,我還以為你滿腦子的隻是生意經呢,沒想到啊!”
“沒想到啥,懂詩歌是沒有一點用處的,我最佩服的還是能真正寫出作品的詩人,就象你。其實我以前真的不知道什麼是詩,隻是看了你寫的詩才知道什麼叫詩。也許你能為中國詩歌闖出一條新路來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