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會死?”吳哲故意嚇他。
“騙誰啊,警察一開始就說那個不是致命傷,”說完他又神情沮喪的垂下了頭,“我也不知道後來怎麼回事,居然說他是被人打死的。”
故意傷人成了蓄意謀殺,這人也不是一般的衰。
“你在哪打的他,你是用什麼打的?”
“粗的柴火棍,已經燒了。”
難怪找不到凶器,已經焚毀了,吳哲在心底暗暗的想。
“他往槐樹林走,我趁他不注意打的。”
“你打他做什麼?”
男人焦黃的臉上看起來有些難為情,又仿佛被寒霜打過的茄葉,頹廢沒有精神。
“私怨。”
至於什麼私怨,吳哲不想問,那是警察的事,半夜裏出來燒紙的人,竟然就是襲擊袁鵬濤的人,這讓少校多少有點意外。後來,男人又交代了其他的一些事,比如他女兒的肚子其實是他自己弄大的,還流產了,葡萄胎。他把這一切歸結於袁鵬濤的報複,因為他死在槐樹林裏,槐樹林裏有鬼人盡皆知。袁鵬濤的鬼魂其實沒找過他,一切都是他自己疑神疑鬼,村民愚昧沒見過葡萄胎,還以為生了一澡盆蝌蚪,所以他才半夜跑到荒地上給袁鵬濤燒紙,以求心理慰藉。
“袁鵬濤為什麼要去槐樹林?”
“這我不清楚。”
“槐樹林裏真有鬼?”
“有!”他肯定的點了點頭,“袁鵬濤絕對是被鬼殺的。”
“什麼鬼?”
“不知。”男人的臉上也有些疑色,都說有鬼,可是鬼長什麼樣,大家全沒見過。
“你打了他之後就跑了?”吳哲接著盤問。風還是一陣緊過一陣,身體有些冷了,吳哲想盡快問完回到那熱烘烘的炕上。
“肯定的,槐樹林我們不輕易去,邪性,打了他我就跑,肯定沒斷氣。”
“你最好去自首,自首的罪輕點,你沒殺人,我相信警方會還你一個公道。”吳哲想著人性本善,所以不準備捆他,“而且你要不去,袁鵬濤的鬼魂真的會來找你,我保證,因為我見過。”
這話嚇傻了那個男人,心裏原本就有鬼,又被吳哲這麼一嚇,他慌亂的點點頭,說:“明天我就去。”
吳哲揮了揮手,意思是“你可以走了”。男人走了幾步,又轉回身邀功似的說:“其實袁家孫媳婦李翠花很可疑,袁鵬濤好幾次跟我說,她瞅他的眼神有殺氣。”
“怎麼說?”李翠花有可疑,這個袁朗也說過。
“袁鵬濤雖然常年喝中藥,可身體還行。近一個月來卻常常感到頭暈乏力,吃不進東西,還老失眠,他覺得李翠花肯定在背後咒他!”
這是什麼理由。吳哲啞然失笑,詛咒要能死人,那袁爛人不知道死過多少次了,就魔鬼訓練那會兒,咒他的人還少麼。
那人終於走了,步履蹣跚。吳哲也順著來時的路回到譚嫣家,譚嫣還等著他,因為遠遠的,那盞搖曳的燈火仿佛鬼夜裏的指路明燈,幫人照亮通往陽間的路。
“頭暈乏力,吃不進東西,還老失眠,詛咒,李翠花……”一路上,吳哲都在揣摩著這句話,詛咒這東西能信麼,袁鵬濤不會無緣無故對別人說李翠花要害他吧,畢竟那是他侄媳婦。
“等等!”吳哲似乎想通了什麼,一陣小跑衝進了屋子。
譚嫣嚇了一跳,舉著桃木劍差點劈上了吳哲的前額,“是你啊。”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外麵是什麼?”
“村尾王大媽的丈夫。”
“哦,他女兒流產了,葡萄胎那個。”譚嫣放下了桃木劍。
“譚嫣,袁鵬濤死的時候你在村裏嗎?”
“在,兩條村的人都去看了,畢竟鄉裏鄉親的。”譚嫣納悶的回答,“怎麼了?”
“他死的時候是什麼樣子的?比如說頭發,皮膚?”
“沒什麼異常啊,皮膚比較粗糙吧,村裏的男人都這樣,頭屑比較多,可能天冷不愛洗澡。”
三氧化二砷慢性中毒的症狀是手掌、足底皮膚過度角化,軀幹和四肢皮膚出現明顯的彌散分布的色素沉著或疣狀增生;頭皮頭屑增多,整個人四肢無力,食欲不振,頭痛頭暈。袁鵬濤幾乎占盡了上述症狀,所以吳哲心裏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袁鵬濤死於中毒,砷中毒,確切的說應該是砒霜,因為砒霜這種毒物自古用來下毒,中外皆用。
中國老板姓對毒物研究不多,一般農村裏用來殺人的多半是砒霜和帶砷成分的老鼠藥。鎮上的派出所肯定沒有解剖屍體的條件,三氧化二砷慢性中毒,沒有經驗的人光看表麵很難判斷出來,再加上槐樹林盛傳有鬼,他們的注意力都放到鬼怪身上了,誰還會懷疑有人下毒?如果真下毒,能做到的隻有一個人,那就是李翠花。李翠花為什麼要害袁鵬濤呢?吳哲又想不通了。
吳哲聯想到李翠花連日來的怪異舉動,背後開始發冷,這幾天吃的飯菜都經她手處理,萬一她給自己和袁朗也下了毒,那可怎麼辦?可是又有一點疑處,明明大家都在一個灶裏盛飯,一個鍋裏吃菜,她什麼時候下的毒,難道她不怕毒到自己?還有姨婆,姨婆也吃了,可沒事啊。袁鵬濤對李翠花早有疑心,肯定不會吃她單獨準備的食物,但袁鵬濤卻死了,這是怎麼辦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