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不是都說好了嘛,”藍飛笑道,“你肯幫忙煲正骨湯,我謝還來不及呢。阿凜隻是覺得這緣分太奇,不會介意的。”
蘇婭破涕為笑,立刻拎起腳邊的塑料袋,“我這就去準備!”
阿凜瞥了眼廚房裏蘇婭忙碌的身影,轉身走回臥室。藍飛略一猶豫,後腳便跟了進去。
“這是唱得哪出戲?”阿凜不鹹不淡地開口。“……出大事了。”藍飛舔了舔發幹的嘴唇,從懷裏掏出一份當地報紙,成功引開阿凜注意。就見醒目位置用英文寫著“英資億生元公司董事長遭遇汽車爆炸,生死未卜;公關經理稱公司運作良好,感謝各界關注;警方表示調查仍在繼續,不便透露細節……”。⑤本⑤作⑤品⑤由⑤思⑤兔⑤在⑤線⑤閱⑤讀⑤網⑤友⑤整⑤理⑤上⑤傳⑤
“為什麼是馮叔?”阿凜眉頭緊鎖,“宋達依這條線一直是小餘跟著,要報複他是頭一個,宋達依的勢力集中在宿務,為什麼要舍近求遠追到馬尼拉去?”
藍飛指著報紙道:“餘剛正是公關部經理。”
阿凜不由愕然,“你是說他以下犯上?”他想到小餘稍嫌憨直的模樣,生澀熱血的性子,一時難以置信,“馮坤不是他親舅父嗎,何況以他的資曆輩分,即使馮坤不行了,也該由幫裏老人接管大權,那容他篡位?”
藍飛搖搖頭,“你說過世道變了,又或許公司和幫會並不相同。”
“那我們呢,怎麼了斷?”
藍飛說出自己的想法:“如果要斷得徹底,就不能回香港或是去台灣,以前的關係一概不能用。證件還沒案底,隻要弄到路費,以旅遊名義去馬爾代夫應該不難。”他見阿凜一臉沉思,不由打趣調劑氣氛,“喂,管賬的,你不會真把錢換成金條埋在地裏了吧?”
誰料阿凜真個點頭,“我那份兌了些金藏在老家,這次走得匆忙,隻能以後再取。”
“你是說前年買回來的深水埗祖屋?”得到肯定的藍飛瞠目結舌,“怨我退得突然……那能動的有多少?”
“數目不是問題。”阿凜道,“但必須冒險回一趟馬尼拉。”
馬尼拉第一醫院,重症監護室外站著兩個黑衣保鏢。室內,昂貴的儀器上小燈滴答閃爍,繁忙而微弱。餘剛穿著無菌外套坐在床前,望著一身焦皮的舅舅,輕言細語:“新加坡那邊暫時收不到信,你也不想讓舅媽和姐姐們擔心,對不對?算起來三表姐懷胎整九個月了,這關口可容不得一點閃失。”他貼近馮坤,遞上一份文件,“大夫說做植皮一定要本人或至親同意,你按個手印吧,舅舅。”
馮坤戴著呼吸罩沒法開口,眼睛卻始終瞪得溜圓,像帶刺的河豚,鼓著一肚子氣,最終隻是在侄子的注視下吃力地搖了一下頭。
都這步田地了,還是一樣狡猾。餘剛不以為意地笑了笑,坐回椅子,“舅舅,以前你跟我說,人的路又髒又暗,隻有真金白銀才能照亮。你看,這滿屋的紅燈綠燈,亮不亮?可錢是燒了,佛不開口,人怎麼如願呢?”他紙筆在文件上簽下以假亂真的“馮坤”二字,在舅舅麵前晃了晃,嗬嗬直笑,“那隻好換一尊菩薩了,又有多難?”
呼吸罩蒙上一層白霧,馮坤吃力地抬起插滿針管的焦黑手臂,卻又頹然垂下。
“你說什麼?”餘剛拔下氣罩,側耳傾聽,“為什麼?”他兩頰微抽,咧出古怪的笑,“我也想知道啊,舅舅,你為什麼送親侄兒去做人質呢?為什麼偏叫我蒙在鼓裏?你說過混江湖要麼做最大最有權的那個,要麼快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