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潭應了一聲,握著韁繩的手緊了緊,為了不讓馬兒踏入偶爾可見的凹坑,他使了些許的內力。
被馬車一路顛著,身子早就有些吃不消的結羅撩開車上的小窗,往外看了看,嘀咕道:“最近的天色好像黑得越來越早了。”
“快立冬了,自是如此。這裏雖然不是北方,但氣候偏濕冷,越往南走還會越冷。”說著把結羅的手包裹在掌心裏,給他攏了攏披風,道:“還是放下簾子吧,這會是透氣了覺著舒坦,待會兒又該覺得冷了。”
結羅不甘願地瞧了他一眼,就聽得坐在對麵的南宮玥一哼鼻子:“還是病了的好,趕緊把你打包送回射月穀去,免得在這裏阻礙我們的形成!”
“哼,也不知道是誰,主人不讓來的,倒也死皮賴臉地跟著來了。”結羅毫不示弱地回敬他。南宮玥理當與曾夫子坐鎮射月穀的,但臨到他們出發了,這人卻改了主意,說什麼都要跟著一起來,說是沉碧國的奸細厲害,他不放心,要一路上幫望山出謀劃策。
“不敢,論死皮賴臉的功夫,與某人想必,我確是及不上的。”南宮玥對著他挑高眉梢,別有深意地一笑。
結羅憤憤咬牙,這次卻並不回嘴,隻將身子往後縮了縮,偏過頭去仰臉看望山,“不然,你還是讓我騎馬吧,馬車太小,還是讓與南宮公子一人獨坐的好,如此他的腳也能放著舒服些……”
餘光瞟了瞟南宮玥——就是欺負你不小心扭跛了腳怎樣?
望山伸出揉他的耳朵,對於這兩人時而不對付時而友好的狀況無可奈何,低頭在耳邊小聲道:“想騎馬?後麵不疼了?”
腰被顛得快要散架,倒是把那裏的傷給忘了!結羅斜著眼睛揪望山的袖子,抬頭瞪了瞪他,“還不都是你!”
望山抿嘴笑,一把摟住他的腰,讓他半靠在自己胸`前,笑:“聽說寫《上古兵法》的令狐韜是沉碧國人,他在天朝五十七年就在泗水縣打了一場大勝仗,你知道這個故事嗎?”
結羅心道,用兵法轉移我的注意力,當真挺了解我麼?看著他揚了揚下巴,道:“嗯,他當年帶兵包圍了泗水城,隻派出一個大將旬萬春就打贏了這場仗,說實在的,這一仗並未使用什麼計謀,他之所以製勝隻因為四個字。”
“哪四個字?”路途無聊,南宮玥也忍不住豎起耳朵。
似乎並不想搭理他,結羅的臉仍然對著望山,但還是回答了這個問題,“軍令嚴明。”
望山所有所思,道:“確實如此,當時泗水城的守城將軍名叫龍布,趁著天朝末年烽煙四起,占據了夙河附近的幾座城池,是個心狠手辣之人,為了做皇帝,連其父的性命都可以不顧,令狐韜還未在陣前說要殺了他父親,他便一箭射去,親自送其父上了黃泉路。”
“於是令狐韜徹底斷絕了規勸他的念頭,立刻增調兵馬包圍了泗水城,派部將旬萬春去攻城。龍布下令弓箭手對他射箭,眼見著旬萬春的臉上一連被射中六箭,他卻毫不退縮,一鎮定自若地帶領士兵攻城,使得龍布大駭。待令狐韜的部隊破了城門,龍布還懷疑旬萬春是個木頭人,後來才大吃一驚,站在城樓上對令狐韜佩服地說:‘吾見旬將軍,方知你的軍令如此嚴明。看來,今天我今日的確要敗了。’令狐韜卻對他說:“閣下連人倫都不知道,又如何能通曉天道?敗,是遲早之事。”
“真是一名勇夫,這旬萬春臉上被射了六箭,沒死嗎?”聽得南宮玥直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