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住光明,絲質的上衣整齊的扣好每一個玉紐扣。他跪在床上鋪著黑色的花紋絨毛毯上。雙手垂放在腳踝的邊緣。
安民抽著煙,眯著眼的樣子像是墮落的耶穌。他靜靜的坐在床對麵一張高大的紅木椅子上,眼神底部是野獸的情緒。
喔……什麼甜頭呢。
拖長的尾音打在心尖的每一寸,硬生生從身體上方婉轉升騰起欲望。
像這樣……
蔥白的手指緩緩從襯衫籠罩的胸口滑下,帶起微微刺手的起伏。
安民的視線固定。他曾經見識過無數次襯衫下的身體,和自己的感官水乳相融。可同樣也是每一次,他都被輕易挑逗起那種深刻的念想,隻要對方一個眼神,就足以傾倒。
他想起自己養過的一條寵物蛇,橙色,有很漂亮的白色花紋。
沒有人知道,他原來隻是想去買一隻羽毛彩色的鸚鵡。身處高位的日子太寂寞,他想有個說話的對象。
可那天,看到小家夥的第一眼,他就隻想帶它回家。
威爾挽著朝來到他們公司的新年晚會。所有人的目光都關注著威爾的伴侶。
漂亮。很少男人能夠不帶任何女氣的被人如此讚揚。
高貴的姿態,偏偏有一雙動物的眼睛。
朝瞥向自己的時候,安民就知道,已經在劫難逃。
他隻想帶著朝回家。
微熱的舌尖舔舐脖頸最敏感的神經。安民回過神,用漫不經心的眼神望了一眼已經纏掛在自己身上的小情人。
最近怎麼這麼乖。嗯?
因為我發現,我越來越喜歡你了。你難道不想這樣嗎。
朝追擊著安民的嘴唇,熠熠發亮的言語扣住了安民內心最柔軟的部分。
當然喜歡。
安民終於有所動作,他一把抱起他的小情人。
鋪天蓋地傳來的呼吸,朝覺得自己在一個粉色而粘稠的泡泡裏遊刃有餘的來回遊走。安民牽著這個泡泡的頂端,他忽而被溫暖的潮水包裹,忽而產生快要掉落的驚心。
他抱著安民的背,往死裏抱緊。
午夜一刻,萬事回到原點。
安民替朝蓋好被子。身體上的傷口觸目曖昧。
所有男人都隱藏著獸性,如果你不能挑起他的這個原始本能,你們的運動隻是一場相敬如賓的交換。
安民記起自己友人的胡言亂語。他無法控製的勾起笑容。
一語成畿。
床頭放著早晨助手給他的紙條。
四月八號,朝少爺在xx餐廳和威爾見麵。
安民把紙條拿起,揉搓成一條紙帶,扔進了垃圾桶。他隻要追隨著他的小情人就好。
不需要去挾製他。
他為虎,我為倀。
情緒化,嚴重戀物癖,猜想恐懼症。
很容易相信別人。感知不到他人身上傳來的是否是溫暖還是陰謀。
需要吃大量的食物。
我很喜歡糖。
讓我覺得生命還可以拖下去。
我叫朝。
我曾經有一個叫威爾的愛人,後來他和我失散了。
我現在有一個叫安民的金主,他很愛我,可是我有心結。
我在醞釀一個計劃,或許不僅僅是一個計劃。
我在塵世流連,我得到過許多虛偽的過往。
親情,愛情,我沒有朋友。
人們隻是為了不寂寞才聚攏在一起,這讓我覺得可悲。
但我卻不得不日日沉陷其中,唯恐有一朝被當做怪物,排斥在外。
因為我也寂寞,我怕死了那種眾目睽睽之下的難堪。
假使我的人生最後僅僅歸於一場誤會,我也要帶著安民,一同墜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