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這次得的都是需要一段時間治療調養的病,所以我媽媽想把我轉到她所在的醫院去,方便就近照顧。等一會兒我就和我爸媽他們回去了。感謝你這段時間的照顧,也很抱歉給你添了很多麻煩。”
沈醉的嗓音仍然有著疼痛的沙啞,說話的時候一字一頓異常辛苦緩慢,即使是聽,也能感覺到虛弱和痛苦。話說的客氣,說的完滿。唯獨沒有指責怨懟和情人間特有的親昵,仿佛他們就隻是交情普通的朋友,道個別就可以分離。
蘇闌的眉頭反射性的皺起。
這個女人,從來到他身邊開始,就一貫的溫柔清淡,像是房間裏的茉莉,讓人以為她會一直安靜的守在那裏。可是現在她要走。
蘇闌明白症結所在,沈醉也表現的足夠明顯。那天被沈際的話激怒下的一句失言會讓沈醉有這麼激烈的反應,蘇闌始料未及。
沉吟了半晌,蘇闌軟下了聲音,開口:“也好,如果阿姨擔心我照顧不好你,那麼你就先跟他們回去,養好身體,讓他們安心。等我把一切都準備好,再去接你。”
把一切準備好?
準備什麼?婚禮?
事到如今,怎麼可能還會有那一場婚禮。
沈醉失笑。
這個男人,就像是一頭縱橫在水泥叢林裏的猛獸,也許會為了狩獵而潛伏,也許會暫時看來溫馴的停留在某處,但是骨子裏的桀驁和野性是無法馴服的。怎樣才能讓一頭關於撕裂獵物的猛獸轉而愛上清淡的瓜果蔬菜呢。
沈醉覺得自己已經足夠榮幸,或者應該別無所求了,至少這個男人已經盡力在她麵前表現出自己溫馴的一麵,雖然她還是被他的爪牙誤傷,但幸好,也隻是誤傷。
對蘇闌給出的台階,沈醉不置可否,病房的門被推開,家人喧鬧的聲音就要進來,趕在那之前,沈醉對蘇闌道別。
“你注意身體,保重。”
平淡的不像真的,沈醉一個人來到這個城市,又被家人簇擁著離開。
在醫院裏住到身體完全恢複健康被假釋回家的時候夏天已經過去了一半。
那是種很奇怪的感覺,不憂鬱,不煩躁,不思念,甚至很少想起。
回到家裏,沈醉隻覺得就像是從前出行歸來一樣的自然,差別隻在這次的旅行比以往任何時候都來的長。
家裏的人似乎是商量過,盡量避免在她麵前提起蘇闌的名字,但也沒有把她當成水晶玻璃,一切都和從前一樣,隻是沒有之前那麼熱衷於給她介紹男人。
她依舊是能吃能睡,胃口好的像要把病中沒辦法享受的食物都補回來一樣的好,甚至太好了點,被娘親大人嚴令控製,不準她沒有節製的亂吃小吃和零食,免得才出院沒多久就又被送回醫院去,丟人丟到家。
沈醉猜娘親他們是擔心自己麵上逞強,心裏煩躁,因而把情緒都發泄在食物上,產生了暴食症的傾向。但是前陣子所謂一個正常淑女的食量都是胃炎造成的假象,事實是,人家暴食症的程度才是她正常的食量啊。她隻是想家,想家裏飯菜的味道,想家鄉小吃的味道,所以一時沒忍住。
其實想想真的不算久,這段虎頭蛇尾的感情也不過維持了不到兩個季節。
住院的時候蘇闌也曾經打過幾次電話,她也接了,大概是她過於平淡的反應讓蘇闌感到無趣。來回幾次也就漸漸的沒有了後文。反倒是宋墨的聯係隔三差五,一直不絕,也真的漸漸的熟稔起來。
或者她真的是薄情,不然也無法解釋自己不合常理的平淡心態。回頭看過去幾個月經曆的事情,仿佛旅行途中拍攝的照片,加個名字,叫做《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