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段(2 / 2)

我沒勸他,隻是心憂如焚在屋裏走了一夜,隻差沒把地板走出一圈溝。

到天大亮,周顧才微帶酒氣,微笑的回來。解了夜行衣,他換上書生袍,姿態非常俊雅瀟灑,連傷臉都神采飛揚。

…這大概就是情人眼底出西施。

雖然不甘願,我還是開口了,“害你的事…皇帝沒份兒。”

“我知道。”周顧輕歎,“我真正傷心的是,他知道,卻選擇袖手不問。我們同年,我還大他半個月。從六七歲一起,照顧著他、護著他,與他解愁,同他歡笑…”

他沉默了一會兒,“我父死於邊關,母親心痛而亡,從小跟他一起長大,同在太後膝下…”他聲音越來越小,“到頭來,傷害我的都是我自以為的親人…”

我撲過去抱住他,淚流不止。我懂,我很懂。我知道家庭的傷更甚於陌生人,直抵靈魂深處的劇慟。

“當心妳的手!”他笑嚷,順著我的背,“若是能得妳心疼,倒是時時來傷一下也無妨。”

…這家夥怎麼越來越肉麻呢真是。

“皇帝對你呢…”我心底一陣不舒服,“可、可喜歡你了…”

“瞎說,就隻是從小長大的情誼。”他麵不改色。^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我哼了一聲,突然有宰了皇帝的衝動。都這地步了,周顧還護著那混帳。周顧光明磊落,我是知道的。但那個三宮六院兒女生了一大堆的混帳皇帝,居然敢對我的周顧生什麼不應該的心思…就算曖昧朦朧,隻有一絲半點,我也不舒服!

周顧好笑起來,“薛荔,我不知道妳也會醋海翻騰呢…”我繃緊起來,想掙開他,讓他又笑又哄的抱緊,耐心的開解,“薛荔,他是皇帝,咱們給他留點麵子…連袖子都沒讓他摸著,別生氣…”

我哀怨的看了一眼這隻烏賊君,沒吭聲。

坦白說,我不生氣了,反而有點同情可憐的皇帝。周顧這腹黑鬼,殺人不用刀的。

那皇帝大概要害半生的相思病,痛苦歉疚,再無歡顏。周顧光明坦蕩,但從來不是堂堂君子。有仇必報,敵人都露出要害不攻擊,就不是周顧了。

那天我們出京,買了輛馬車慢慢晃,我沒問錢夠不夠用,要去哪裏。嫁了良人就是這麼好,隻要問他“怎麼辦”就可以了。

但他倒是問了。“妳說過,妳來的地方叫做台灣。咱們這兒,也有個台灣。”

m我當然知道有這麼個地方,但明朝禁海,想去也沒得去。我也想看看五百年前的台灣,聽說那時大船還可以開到艋舺…隻是想也沒用。

“咱們先去廣東。”他把我抱到懷裏,“先安頓休養一陣子,習慣一下氣候。起造大船,招募人工…妳會很忙的。”

我瞪大眼睛看他。

這個烏賊君,黑心定遠王,笑得非常美麗…美得令人有點毛骨悚然,揚了揚一道聖旨。“皇帝把版圖外的台灣給我了。”

張著嘴,我找不到自己的聲音。

這隻大烏賊是怎麼辦到的?!

他朗聲大笑,抱緊我,“等我們養好身子,就渡海而去…也效一回虯髯客的豪情壯誌。”他的聲音溫柔起來,“我知道妳散盡家財並不難過,但失去曹家莊必定心如刀割。我說過,妳若嫌地不夠,我就把天下打下來給妳。現在隻是個小島,卻和妳故鄉同名,姑且居之,好麼?”

呆了好一會兒,我決定,姑且肉麻這一回。

我湊近他的耳朵,小小聲的說,我自己都快聽不清楚。“其實,周郎…我的天下,就是你。”說完我羞愧欲死,隻能把臉用力埋在他胸`前。

他輕輕笑了起來,低低的,卻充滿歡意。又開始用各式各樣肉麻的小名兒喊我,氣息灼熱的噴在我耳朵裏,我卻覺得正在腰酥腿軟,溫度節節升高。

我想,他真的聽明白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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