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樣子,像火燒眉毛似的——OK,OK,我知道你黑帶六段,別拿我的胳膊不當一回事……”
她走得更急了。
大廳前端有個半圓形展台,兩側拉起了天鵝絨帷幕,和相連的耳門裝扮成臨時舞台。每個部門的女孩站在舞台上爭奇鬥豔,脫口秀、裁剪翻新、T台展示……無所不精,安信看著張開了嘴。
有才,實在是太有才了。她從來不知道,平時被套裝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同事上了台會這麼活潑,看那老不對頭的張美雅穿上貂裘大衣,扮演白雪公主後媽如此成功時,她都笑傻了。
悲劇很快來了。
安信站在台側,突然從幕布裏伸出一隻手,二話不說將她逮到了後台。總部開發組的女經理一直嚷些什麼,同時也有很多人衝到旁邊來遊說,她聽了一會兒,明白了大概。
開發組沒節目上場,請來了省豫劇團來演,男旦楊玉春剛打來電話,告知堵車來不了……可是女旦已經化好了妝在等著,下個節目就歸他們唱《花牆會》。
安信死死扒住門嚷:“我知道你們想要我幹什麼,但是,豫劇不是隨便拉個人就可以唱的!”
經理一使眼色,上來幾位美女姐姐,七手八腳地將安信拖到化妝台前,給她換衣服。
“等等,她這胸要裹。”一道柔和的聲音說。
安信大驚失色地回頭。旁邊站著一位穿桃花裙裝的女戲子,修長的身子斜靠在桌台邊,正伸出兩根瑩白的手指夾住煙抽。單看她相貌,長得極柔媚。
安信死死捂住胸,就她這34C,再裹就成直板了:“留點弧度給我吧,我不想做遊標卡尺。”
可是胳膊扭不過大腿。經理一聲令下,安信被人纏住了胸,呼吸變得困難起來。她在女旦的指點下練習吐納,旁邊的美女姐姐快速幫她套上戲服。
上場時安信又膽怯了。她緊緊扒在門邊,探出個腦袋觀察簾幕外動靜,聽得見底下來賓等場的嘈雜聲。
“去吧。”經理推她。她不動。
突然一股大力蹬在了她撅著的屁股上,她悲哀地發現,她就這麼被經理姐姐賣了。
吊頂的燈光追著場上人影。
安信踉蹌著衝上台,底下窸窸窣窣的鼓掌聲,慶祝遲遲不動的豫劇組總算有人拋頭露麵了。她的眼睛隻掃得到黑壓壓的人影,把心一橫,隨著踢出來的慣式又衝進那邊的耳門。
“嚇死我了,嚇死我了。”安信拿下帽子扇風。
經理姐姐威風凜凜地走過來:“安信!該你了!女旦已經不耐煩了!”
安信扒住門框死不放手,經理咬牙,抬高七寸小高跟,朝著她的小屁股踢去。這下力道奇大,她捂住屁股被踢了出來。
她的帽子掉了,滾到了前台,底下哄堂大笑。
可想而知,豫劇中俊俏玉郎此時被她這個倒黴的女孩扮演,既沒了風度也沒法倜儻,還用個狗趴式粉墨登場,等了一晚的嘉賓不笑死才怪。
張美雅在前麵鬧:“丫頭唱小生,帥哥扮女人,交配著來一個!”
安信極端驚悚,趴在地上朝邊側望去。隻見剛才那位看她裹胸的女旦翹起蘭花指,拉起水袖帷幅,遮住臉羞澀地笑了個。
原來他是個男人啊!可是他在後台看光了她的Hello Kitty內衣秀啊!
安信伏在地板上淚流滿麵。
一陣香風襲來,女旦款款行至她這邊,柔聲喚道:“玉郎,玉郎,你還好嗎?”等他抬起了袖子遮住嘴,聲音卻變得平淡起來,“三十四寸平麵電視再壓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