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段(1 / 3)

西,就多想喻恒一次,默默品嚐著年輕女孩的苦澀心事。

那時的他,不在她身邊啊,盡管她那麼渴望他能出現一次,每次回頭時,她都幻想著他就站在身後不遠處,對著她笑……

安信走到第二個攤位前,買了兩串章魚燒,說:“看起來有點髒,不過很好吃。”

她低下頭,找以前的足跡,心裏暗想:我在這裏想過他一次。

她來到第三家,買了芙蓉糕,熱乎乎地捧在手心裏,把最美好的笑容留給他:“你嚐嚐吧?”

等低頭時,她又在心裏說:我在這裏也想過他一次。

她一連走了六家老店,一連在心裏說了六次,浮起了一層又一層苦澀:這裏、這裏,還有這裏,我都想過他。

店老板很熱情地招呼她:“信丫頭,和男朋友一起逛街?”

安信笑著擺擺手,怎麼能告訴這位可親的大叔,她身後站著的這個男人,就是兩年前引起她莫名憂愁的人呢?兩年前的元宵節,她站在滿街燈影裏,居然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背影,很像身材挺拔的喻恒。她全力追趕,跑到大叔店鋪前把那道背影追丟了,心裏苦苦壓抑的暗戀轉化成委屈的淚水,她當場就哭了起來,哭得那麼傷心,那麼旁若無人,可把大叔嚇壞了。

當時的小兒女心態不足以對外人訴說,現在喻恒給予的愛戀又顯得滯後,令她苦澀難言。

她也曾回過頭笑話自己的傻,像喻恒那樣的男人,怎麼可能會無所事事地跑到老街來玩,她看到的那道背影,隻是形似而已。

她現在已經醒了吧,不會那麼沉迷了吧,她始終問著自己。

今天看到喻恒,她剛好可以趁著老街被拆前的最後公演,帶著他告別過去,告別自己悲傷的心情。

河道裏有汽船嗚嗚地叫,安信帶著喻恒穿過大橋,直接朝對岸走去:“那邊有社團,我爸爸經常在那裏唱上一嗓子,和票友樂嗬一下。”

喻恒拉了一下她的手腕:“走慢點,不要這麼急。”

時間慢慢流逝,他可能也察覺到了,她在帶他告別過去,走得越快,她就消失得越早。

安信放開手慢慢走,轉頭對他說:“小時候,爸爸每天晚上都帶我來這裏玩,告訴我戲曲是個很神奇的東西,還買來糖葫蘆哄著我坐下來,乖乖地看。我從五歲起開始聽《鍘美案》《鎖麟囊》,再大一點跟著唱《白蛇傳》《勸駙馬》,少數幾次客串其中的小廝丫鬟。到了十一歲,我終於主動開口說話了,爸爸抱著我轉了好大一個圈,當天晚上就包了紅粽子發給大家。”

她轉過頭,長長地呼出一口氣:“那次能說話,多虧了一個小孩長得可愛,我想騙他過來欺負他。”

喻恒停住了腳步:“你小時候自閉過?”

“是的,說來挺慚愧的,那個孩子長 什麼樣我都忘光了,隻記得他名字裏有個‘東’字。”

在一處水泥和青瓦搭建的戲台上,轉動著兩個人的身影。女旦鳳冠霞帔,眉目含情;男生橫執馬鞭,與她難分難舍。一旁的燈柱下,弦索胡琴咿咿呀呀地拉得纏綿悱惻,底下的票友應聲打著拍子,搖晃著腦袋拖長韻律,細細地哼。

安信拉著喻恒的手腕走到人後,放開手,看著明亮的台幕說:“這個地方馬上就要拆了,今天是演最後一場《霸王別姬》。”

喻恒抱住手臂,默默地看了一會兒,再開口說:“漢兵已略地,四方盡楚歌。”

安信吃驚地回頭:“你也懂京劇?”

他安靜地笑了笑,站在暗影淡光裏,有說不出的寂寥:“為了能和你有共同語言,我私下裏做了很多功課,不隻是這些,我還收集了你喜歡的Q版羊,想找出你們的共通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