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段(2 / 3)

言畢,他又深深的叩拜下去。

聽著這般滴水不漏的說辭,祈佑不由多看了他一眼,冷笑道,“李太醫不僅醫術高明,還生著一張利嘴。一席話將自己撇的幹幹淨淨,聽你這般說來,倒還是我恩將仇報,倒打一耙了?”

李慕山以額觸地,“微臣不敢。”

“好一個不敢,你若是不敢,聖上又如何得知這銀針之術?你別忘了,我同聖上從小一起長大,他是否鑽研過這針灸之法,我豈會不知?”

“聖上一向博聞強識,興許是不知從哪裏看到這個法子,就記下了。”

祈佑將藥箱一把掃落,冷厲道,“那我就不妨直言,這銀針之術除了你,還有哪個能知道!”

李慕山驚駭之下臉色刷的灰白,頹然坐倒在地,“微臣,微臣……”

祈佑斂了怒意,似是有些疲累,坐在榻上輕歎道,“別怪我這般咄咄逼人,但凡是個不願被困住的,被人用如此手段設計,總是會想反抗的。你也不必如此驚慌,我知道你也全然是一番好心,可惜用錯了人。”

李慕山連連叩首,不一會兒額頭已磕的紅腫,“謝大皇子體諒,微臣知錯了,大皇子如有任何吩咐,微臣就算是赴湯蹈火也萬死不辭。”

祈佑伸手將他扶起,眼中有些讚賞,笑道,“是個伶俐的,還是依著往日舊例,每日這個時辰來給我紮針罷。皇上那裏,該說的不該說的,也不必我吩咐了。”

李慕山頓了一頓,眼中閃過一絲了然,低聲道,“謹遵大皇子吩咐。”

看著李慕山躬身而退,祈佑輕吐了口濁氣,這銀針之術他以前也未聽聞,因此揣測著可能是祖傳的秘術,沒想到倒是蒙對了。昨晚那一場毒發,他已經模糊的記起一些,雖還是零碎的片斷,卻讓他推測出個七七八八,夢中的事物也漸漸清晰起來,那個人……

他搖搖頭,摒去雜亂思緒,方覺得身上還隱隱泛著痛,腳像是踩在棉花上一般,虛浮著落不到實處。

他挪到窗前,瞥見地上靜靜躺著的小巧撥浪鼓,心口像是被人拿著利刃狠狠翻攪過,痛得他捂著胸口,倚著牆緩緩跪倒。

“娘,這世上,再沒有人真心實意的對我了……”

祈佑將那撥浪鼓撿起,舉到眼前癡癡看著,不覺間,淚落滿腮。

明黃衣擺靠近,看著完全沒了往日那般強勢孤傲,頭一次在自己麵前顯示出脆弱的祈佑,祈殞低歎一聲,伸手將他攬入懷中,任他滾燙淚水漸漸將胸`前衣衫濡的透濕。

祈佑低低道,“祈殞,你放我走好不好?大哥累了,不想在這宮裏再待下去了。”

祈殞身子顫了一顫,收緊雙臂擁住懷中的人,將臉埋在他瘦削的肩上,良久方道,“大哥,地上涼,還是到榻上躺著吧。”

他將祈佑攔腰抱起,輕輕放在榻上,給他仔細掖好被角,笑道,“皇兄好好休息,朕還有幾封折子沒看,忙完了再來陪你。”

他似是一刻也不遠多待,逃避也似的轉身走出。

祈佑望向空蕩蕩的門楣,勾起一抹冷笑,“就連一向最沒有城府的你也學會耍手段了,看來這帝王之路果真是鍛煉人。我的好弟弟,大哥真是欣慰啊……”

再度回到那片幽深水域,祈佑看著麵前那人清雋溫和的笑臉,心下莫名安定下來,“你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