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可換了侍衛服,潛到值班兵士之中,或可魚目混珠,從護城河中遊出。”
“劉兄水性如何?”
“絲毫不識。”
“……”
祈佑目光灼灼,“總要試一試的。”
冷宮內像是個與世隔絕的小天地,兩人各展身手,在宮中不時搬回些書畫紙筆、棋盤詩冊等物。小小的一方破敗宮殿,倒成了兩人消遣時光之地。
窗外玉盤高懸,皎潔月光淡淡從窗牖中照入。
暈黃燭光下,連城執了一枚黑子皺眉沉思,祈佑笑道,“已經是死局了,撤了罷。”
連城一推棋盤,笑道,“罷了罷了,總是下不贏你。”
燭火劈啪一聲爆了個燭花,祈佑低道,“有約不來過夜半,閑敲棋子落燈花。”
連城將燭芯挑了挑,屋子裏漸漸亮堂了些,“意境倒是不錯,長夜未央,苦等不至,孤燈枯坐,也是一癡情人啊。”
祈佑笑道,“別曲解了這意思。知交好友,哪裏就癡情了?”
連城壓低了聲音,無端的就有些曖昧,“是否是知交好友我倒不知,隻是這其中意思,卻被我品了出來,盼君君不至,獨坐滿相思。”
祈佑知他是穿鑿附會,也不與他爭辯,將滿盤棋子一一撿了放回棋罐。
連城從腰間抽出一管潔白玉笛,遞給祈佑,輕歎道,“可惜了你那管玉笛,姑且先用著這個吧。”
祈佑接過,將玉笛舉在燈下看了看,玉笛通體潔白,晶瑩剔透,在燭光下色彩流轉,觸手細膩,定然不是凡品。他笑道,“這管也不錯,隻是在這宮裏,卻是用不到了。”
連城負手走到窗前,低低道,“到這裏也快一月了,卻不知何時能出的去。”
他轉回身,笑道,“不過這一段日子,我很開心。”
祈佑笑道,“我又何嚐不是。”
兩人都怔了一怔,祈佑臉色略紅了紅,道,“不早了,睡罷。”
連城嘴角抑製不住的上揚,笑道,“時候還早,不如再手談一局?”
祈佑卻是自顧自的站起,轉身走到臨時搭就的榻上和衣躺了。連城心下雀躍,走到他身邊躺下,將棉被取來蓋好。
為了能在危險來臨時共同禦敵,再加上屋內不能生火,過於寒冷,兩人這些時日一直睡在一處。連城從背後輕輕擁住祈佑,心滿意足的合眼睡去。
見著銅鏡中殘月倒懸,祈佑心中暗歎了一聲,放鬆了身體任身後人抱著,感受著背後傳來一下一下堅定的心跳,他緩緩合上雙目,嘴角不可察覺的輕輕揚起。
第二日連城醒來,身邊卻是早就涼了。他驀地坐起,勉強定住心神,試探叫道,“祈佑?”
有些沙啞的聲音在空蕩蕩的殿裏回響,除此之外,一片靜寂。
他掀被起身,有些慌亂的係著衣帶,手指微顫,衣結總是打不好,他索性隻披了單衣,套上靴子走下床來。
吱呀一聲,殿門被從外打開,祈佑拎著食盒走進,正撞見連城衣衫不整的站在殿中,笑道,“這裏可沒有太監宮女,劉兄還是自己更衣罷。”
連城仿若水中浮萍落到水底生了根,眉目舒展,將祈佑的戲謔全盤接了,笑道,“怎麼起這麼早?早上寒氣太重,你身上還未大好,以後還是我這個沒人伺候的可憐皇帝跑腿傳膳罷。”
祈佑將食盒放到桌上,輕笑道,“先把衣服穿好再說。”
連城方覺得四周冷的厲害,身上都有些隱隱作痛。他不慌不忙的係好衣帶,擦牙淨麵後來到桌前坐了,祈佑已將碗筷放好,笑道,“我們倆成日家白吃白喝,從未生火填灶,倒是也免了祭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