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段(2 / 3)

連城一一應了,跪安出來,走到瓊華殿前,腳步略頓,折往定北宮。

祈佑正伏在案上,拿著毛筆塗塗畫畫,連城靠近都未發覺。走到案前,連城加重了腳步,祈佑抬眼看見是他,仍舊低下頭去,蘸了蘸墨繼續寫著。

小太監搬過一把椅子,連城坐了,炭盆裏燒得正旺,不時發出劈啪的輕響,窗外寒風陣陣呼嘯,吹得窗紙嘩嘩作響。屋裏一室靜謐,連城看著祈佑認真的側臉,不覺有些入了迷,低低道,“在這個清冷的皇宮裏,我還是第一次覺得像個家。”

祈佑筆下頓了頓,抬起頭來看著他,淡淡道,“整個皇宮都是你的,毋須說的如此可憐。”

連城笑了笑,“祈佑,我要當皇帝了,為什麼我一點都不覺得快樂呢?”

這一個月來兩人一路同車而行,到得後來能偶爾對上幾句話,就如現在一般,兩人都是皇室中人,對身為王族的無奈與責任都深有感觸,有時甚至能起些惺惺相惜之感。

祈佑知道寫不下去,索性將紙都仔細的收起摞好,“當了皇帝,有了無上的權力,對應的,就要付出比常人更要多的代價。你既然走到這一步,就應該知道要麵對些什麼。現在說這些,不覺得太過貪心麼?”

連城點點頭,歎道,“是啊,總該要付出些,才能顯得不是那麼不勞而獲。”

靜默片刻,連城站起,走了幾步,回頭笑道,“謝謝你陪我聊天,我很開心。”

祈佑滯了一滯,轉過頭去。

見他如此,連城苦笑了一聲,從腰間掏出玉笛交給珠兒,對著祈佑說道,“這個本是你的,悶的時候,就吹吹,很好聽。”

說完,轉身慢慢踏了出去,背影融入外麵的雪白,顯得有些蕭索。

祈佑從珠兒手中接過玉笛,眼中神色複雜,他低低道,“劉連城,若你我不是如此身份,能成為至交好友也未可知。”

忽然胸`前像是被錘子猛捶了一下,悶悶的痛,他痛苦的俯□去,臉色白的嚇人,珠兒嚇得聲音發顫,驚慌的將他扶起,“公子,您沒事吧?不要嚇珠兒啊。”

祈佑搖了搖頭,勉強道,“我沒事,可能是箭傷還未全好,休息會兒就好了。”

“那、那奴婢去叫太醫。”

“不用,”祈佑拉住她,胸`前漸漸緩過氣,眼前也慢慢清楚起來,“你扶我到窗前透透氣就好了。”

冷風擦過鬢邊,割得肌膚生痛,站在窗前,祈佑舉起玉笛湊到嘴邊,剛吹了半首,氣息就有些不穩,斷斷續續的不成曲調,他自嘲的笑了笑,“看來,我是回不到蜀國了……”

“綠翹,我戴這個簪子好不好看?好像是太素了,你把那支嵌金累絲鳳簪取過來給我戴上。”

馬湘雲拿著簪子在頭上比劃著,臉頰泛著淡淡的紅,嘴邊有藏不住的笑意。綠翹咬了咬唇,小心說道,“公主,太子今晚不過來了,他說還有些政務要處理,宿在瓊華殿。”

馬湘雲怔怔的放下簪子,看著銅鏡裏盛裝打扮的自己,“他不來了?”

“是。不過,公主,太子這就要登基了,這段時間肯定特別忙,等到當了皇帝之後,必定就有空過來了。”

馬湘雲眼眶漸漸泛紅,“綠翹,我這個太子妃是不是就是個擺設?原先還能因為聯姻的關係對我有幾分重視,如今父皇不在了,他是不是就覺得我一點用處都沒有了。我為他千裏迢迢嫁到北漢,換得的就是如此相待,綠翹,我是不是錯了……”

“公主……”

“你確實錯了,錯的是不知道主動爭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