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愛我,一如我愛他。
爺爺輕笑著搖了搖頭,眯起的眼角上經曆了無數歲月的魚尾紋刻畫出寬容的痕跡。*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他轉頭去看父親,玩笑般地開口:「你啊,怎麽還有精神去管他們年輕人的事,這兩個都是很好的孩子,讓他們自己選擇他們要走的路吧。」
「父親!」
父親驚訝地看著爺爺,滿臉不可置信,邊上母親也詫異地張了張口說不出話。
我愣了許久才反應過來爺爺的意思,居然驚喜到不知道要怎麽表達謝意。
太過突然,我怎麽也想不到絕壁下居然會是另一番天地。
「拓也,爺爺雖然年紀大了,但是並不是老古董,幸福是應該自己去追求的,如果你和相沢確實互相喜歡,那麽誰都沒有權力拆散你們,你們的幸福與別人無關。」
「謝謝你,爺爺。」
「你一直是我們家的驕傲,我相信以後也會是。」
「嗯,會的。」
我之前總是忍不住想,如果在這個家裏一定有過不去的坎,那一定是爺爺。
從小到大一直很嚴厲的爺爺在我眼中甚至一直帶著食古不化的味道,可是我沒想到,居然是他給我帶來了希望。
父親總算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重新坐下,神色複雜地看了我一眼,:「既然爺爺同意了,我就不多說了。」
本以為要長期戰鬥的難題如此輕易地解決,這樣的事實讓我覺得很振奮。
看來命運之神終究眷顧著我們,她在幫我們趕走死神後,又為我們迎來了理解和寬容。
晚上給相沢秀一打電話,他接得很快,聲音聽上去很精神,俏皮而清雅的呼吸聲穿過聽筒傳進耳中,不知道為什麽讓我想起悠然夜色中傲然盛放的曇花。
我放了心,卻一下子不知道要說什麽,我不常打電話,就算偶爾需要也是開門見山。
但是和他,我想多聽聽他的聲音,哪怕隻是呼吸聲而已。
那種透過呼吸確定對方存在的依賴的感覺,分外讓人安心。
「赤阪,你的家人,反對了是麽?」
靜了片刻,還是他先開了口,很直白的話,他那麽聰明敏[gǎn]的一個人,下午在醫院時我父母的反應他全看在眼裏。
其實他心裏很清楚,他的家人對這件事不反對,不是因為理解我們這種不同尋常的感情,而是因為我救了他的命,他們覺得不應該再奢求什麽。
但是我的家人不一樣,這個社會很現實,任何異類被揭穿之後都寸步難行,他懂這個道理,他不會讓我為了他背負上道德的罪惡感。
「本來是,但是爺爺同意了。」
「真的?」
「嗯。」
「不是赤阪為了安慰我而騙我?」
「我不會騙你。」
我想我現在這樣低沉的嗓音在他聽來一定很好聽,也很感動,他輕聲笑了,一直笑著。
淺淺的呼吸聲伴隨著笑聲透過聽筒一聲聲地傳進我耳中,我禁不住也想勾起嘴角,和他一起笑。
「赤阪,我想說……」笑了許久,他又開口,話沒講完,清脆的嗓音起了個頭又嘎然而止,隻留下曖昧的餘韻糾纏著我的聽覺。
其實我知道他想說什麽,如果原本我還不懂他,那麽經曆了這樣一場生死磨難後,我想我已經懂他了。
他的身體裏有我的一部分,我們從此無法分開,我們開始心靈相通。
遇見你真好,那是他現在的感慨,也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