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朝他點了點頭,很認真地說:「早。」
然後他繼續保持著微笑,從我身邊擦肩走過。
行走時帶起的微風輕揚起他的發絲,正從窗外爬進的陽光懶懶地穿透那些發間的縫隙,在我眼前帶起一片光色迷離的味道。
我失神了一秒,他已錯身走過,空氣裏留下似乎特別乾淨的味道,屬於他的味道。
走進教室,在座位上坐好,鬆田湊過腦袋神色嚴肅地說:「今天好像有點奇怪,佐山來考試了,他以前都不參加期中考的。」
他的聲音沒壓得很低,結果驚動了前座的男生,男生轉過頭來,看著鬆田皺著眉說:「我今天早上來的時候看到學校附近聚集了好多不良少年呢,我看,他今天是要找相沢秀一的麻煩吧。」
「真的麽?相沢今天好像是來了。」鬆田似乎很緊張,眉頭幾乎全擰到了一塊。
男生聳了聳肩,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他等教訓相沢的機會等很久了,相沢一般考試都會早交卷的吧,那時候其他人還在考試,連個幫手都找不到,還不是任他們揍麽……」
他說到這裏,班主任抱著考卷走了進來,他便停止了話題,頭轉回去之前,還朝鬆田撇了撇嘴表示無奈。
聽著他們的對話,我一下子有點反應不過來。
直到轉頭朝窗外看,真的看到幾個拿著類似於鐵棍的人站在那裏,心裏才「咯噔」一下回過神來。
腦海中有什麽東西呼嘯而過,長久以來一直維持著鎮定的神經似乎突然緊張了起來。
不由自主地,我緊緊捏住了手中的筆。
老師站在講台上說話,以一種殷切的目光看著我,「這次考試是全國統一考,各校的第一名可以獲得東京大學提前入學的資格,所以請大家務必都要努力,考出最好的成績。」
底下立時傳出切切私語,隨即不少人的視線都轉了過來。
我明白老師對我的期望,也明白那些視線中夾雜的情緒。
但是這一刻,我所關心的並不是那唯一的一個提前入學的名額,而是兩個小時後相沢可能的遭遇。
即便我已經從鬆田那裏知道他很強,但是麵對那麽多人,我想他沒有絲毫勝算。
老師開始發試卷,我覺得自己的手心冰涼。
十月的日本並不冷,但是我此刻覺得有寒意籠罩在周圍,也不知是不是開著窗的緣故,那些微風從皮膚上拂過,會帶起短暫的戰栗。
鈴聲打響的那刻,我低頭開始認真答題。
沒有餘力去思考其他的事,我滿腦子都是前座那句「相沢一般考試都會早交卷」的話。
如果我無法阻止那件事發生,那麽至少,我想保護他,或者說,是幫他。
有時候,時間總在不知不覺間流逝,越是想要抓住,越是從張開的指縫間迅速地流走,根本連挽回都做不到。
當我計算到最後一題並且快要算出結果時,始終緊繃著的神經讓我意識到了空氣中的細微變化。
直覺地轉頭去看窗外,提著書包的相沢正向校門口走去。
他走得如此輕鬆,就好像壓根沒有看到那些已經出現在視野中的不良少年們。
我看著他被人圍起來,領頭的人嘴唇嗡動著,我聽不到他在說什麽,腦子裏有一瞬間似乎空白了。
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把手上還沒有完全做完的卷子扔到了老師手裏,衝出了教室。
你我間的第一次 6
很難說清我為什麽會如此衝動,任何理由都不足以解釋我當時的反常。
即便我有我的原則,我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