縛子延見丫頭繃著臉,眼裏霧氣重重,愣愣盯著那壺碧螺春,拂袖轉身,冷冷的說道:“時至今日,你也為我青閻立下不少戰功,可也添了不少麻煩,如今你已殺完九百餘人……”
還未等縛子延說完,嫵嬋“砰”地一聲在他身後跪下,心髒在胸腔裏劇烈的抽[dòng],眼淚像源源不斷的清泉,劃過唇畔,急促的撕扯著嗓子道:“師父,我知錯了,別趕我,別趕我走!”
聽到身後一陣沙啞,縛子延皺眉,這丫頭幼時倒不習慣掉淚,怎的越是長大,越是……從胸中吐了一口氣,似在深思什麼,有似在遠眺赤紅的青湖……
“我會改,隻要給我機會!別趕我……”聲聲乞求,淒然,嘶啞。六年來,縛子延是她唯一的親人,在無助絕望脆弱的時候,是縛子延伸出了雙手,給了她活下去的勇氣和寄托,而不單單隻是仇恨,直至今日她已分不清自己留在青閻的真正意圖。
月朗星稀,烏鵲南飛。
嫵嬋尋思著他定是猶豫,心裏多了分希冀。綺夢說過,女人的眼淚對於男子來說,才是攻無不克的武器,非但不能隱藏,而且要哭!大哭!哭得梨花淚雨,哭得肝腸寸斷,哭得人神共泣!她不能離開青閻,更不能離開他!不,是離不開他……
隻聽見縛子延開口道:“明日啟程,隨你師叔去大陵城,到時自會予你重任!”
嫵嬋喜極而泣,急忙磕頭,連聲道:“謝師父!謝師父!!”
子延負手而去,隻是那即將踏進黑暗的腳步,忽的停了下來。嫵嬋看見那背影滯留,貪婪的凝望著那襲白衣。縛子延沒有回頭,隻是沉沉說道:“記得身著男裝!”語間溫和,卻滿是篤定。
嫵嬋心頭一暖,卻又仿佛意識到了什麼,琢磨著:“大陵……”
⑨思⑨兔⑨在⑨線⑨閱⑨讀⑨
耳邊回想起當初的諾言
“這匕首,你暫且留著,待你抵達大陵之日,盡可攜它與我相認!”
把懷裏的匕首掏出,欣喜的看著手裏依舊光鮮的刀鞘,眼裏盡是溫暖柔和。喃喃:“小狐狸!我就要去大陵了!”
縛子延隨站在暗處,卻瞥見那丫頭捧寶似的看著那匕首,唇邊盡是笑意,眼裏有著刺眼溫和欣喜,不耐的一哼,她就從來沒有忘記過那人。轉身與黑暗合成一體。
第二十一章 嫁衣
第二十一章嫁衣
縛子延回到七重寶塔後,發現自己的廂房裏透出微弱的燭光。跨進門檻。那身著藍衣的女子,不知在燈下做什麼。
縛子延負手揚頭,走近一看,眯著眼說道:“師妹,夜寒霜重,趕緊回去休息,明日還有要事。”凝眉,不知綺夢何時到的青閻。
綺夢拿著手中的針線,一來一回的縫補著衣裳,早就知道他進來,可進來就趕她走。撅著嘴,不悅的說道:“我今晚就不走了。”莞爾走到他身邊,一手拿著衣裳,一手拍著他的肩,眼裏盡是戲謔,勾著唇,掂著腳尖,湊到縛子延耳邊,吐氣道:“我今夜就在這……”還未等她說完,縛子延立即將貼在肩上的皓腕,像撣灰似的甩開,厲聲呼道:“胡鬧!”
綺夢就喜歡見他失控,老是一副和尚臉,對著她不許有隱藏!在他身後笑了笑,最後故作正經,卻還沒放棄戲弄一樣,翻著白眼,微嗔道:“不知是誰胡鬧?我記得有的人,明明身處異地,要務纏身。一聽見方圓百裏外的那什麼小嬋的出了事,嘴裏倒是滿不在乎什麼‘若這點狀況都不能應對,死也不足惜’,可聽到情況越發不妙,像貓趕耗子似的,一溜煙,轉眼連個人影都沒有,披星戴月的就往青閻死趕,像有人催他還債似的……好生有趣,嗬嗬……”用袖子捂著嘴,似在譏笑子延,有似在譏笑自己。
縛子延不耐的搖搖頭,看著越漸微薄的燭光,沉聲說道:“棋子罷了。”
綺夢又尋著桌旁的圓凳,坐在燭光前,密密的縫補起來,眼裏無底洞更深了,淡笑道:“哦?今兒你那棋子,好像又闖禍了,把你最愛的碧螺春給毀了。”眼裏透出些許無奈,那丫頭總是讓人放心不下,老闖出禍端。
縛子延亦無奈的搖搖頭,徐步走到窗邊,那是燭光罩不見的地方。隻聽見那人似笑似嗔的淡道:“她若是喜歡,由著她便是了。”
綺夢手一抖,被針紮了一下,攏了攏眉,用嘴允著指尖上的血。暗自忖度,記得曾經也有一個弟子,不留意把你專用來盛放碧螺春的琉璃瓷打碎了,景炎罰他跪在靜默譚,寒毒侵蝕,三天後,那人斃命,你雖麵上悲憫,眼裏卻一片清寒……隻是一個容器你便惱及此,如今你的心血被毀,你竟絲毫沒有怪罪之意……子延,那人當真是棋子?
“瞧!我熬了三天終於做好了。”綺夢拔針,將自己縫補的衣裙攤開,來回蕩了蕩,細細打量了一番。
縛子延亦轉身,看綺夢獻寶似的把那衣裙來回在自己眼前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