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愷昕突然愣了一愣,在大庭廣眾之下他竟然喊她“老婆”,不行,絕對不行,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哪裏冒出來的野丫頭。她頭皮發麻地巡視一圈,除了曲楓意味深長的笑容之外,兩名導購小姐皆是苦大仇深的含恨而視。
“誰是你老婆!”任愷昕噘著嘴,一副拒絕配合的漠然。
秦賢握住她的手,溫柔地笑著。“老婆,你不要生我氣了,我知道讓你送外賣是不對的,晚上我請你吃大餐。就上次結婚周年紀念訂的那間古堡式的會所,你不是一直想嚐嚐那裏的地中海紅蝦意麵,再開上一瓶1978年的Montrachet白葡萄酒給你潤潤嗓子,你覺得如何?”
此言一說,曲楓和那兩名導購小姐眼睛都要變直了。這時不再是含恨的目光,而是怒火中燒,怪不得把這個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孩子碎屍萬段的衝動。還有,他們boss剛才說的是結婚周年紀念,boss不是一直都是單身的嗎?這簡直就是噩耗!
要知道Domaine de Romanee-Conti 1978年出品的Montrachet白葡萄酒曾經以每瓶16.75萬元的高價,在紐約的蘇富比拍賣行創下美國有史以來售價最高的葡萄酒記錄。而且這還是10年前的價格。就算如今美元彙率今非昔比,但這瓶酒如今隻屬於收藏家,屬於非賣品。
而任愷昕則渾然不覺,她知道藍山與曼特寧的區別,卡布其諾與焦糖拿鐵的不同,可是各色酒品到了她的嘴裏,全是一樣的味道——難喝。
任愷昕正在氣頭上,完全忽略了秦賢這一句哄人的話裏,已經把他的婚姻狀況公諸於眾,更是間接地宣告他對她獨一無二的寵溺。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氣了。”任愷昕再度瞥了一眼曲楓,甩給秦賢一記白眼,“可是……”她低下頭,勾起一側的嘴角,“可是我要回家跟媽說一聲,要不然她燉好的補品都白費了。雖然你這幾天補的有點多,但是最近天氣比較幹燥,容易流鼻血,你還是不宜吃龍蝦這麼補的東西。萬一看到不該看的東西,唉……”說完,她還意有所指地瞅了瞅曲楓的深V領,很不給她麵子地眨了眨眼睛。
要知道,曲楓已經不止一次欲借老板上位,雖然沒有成功過,但看到她的大凶,任愷昕就深深地感到自卑,可憐她的B罩杯,就是飛機場上的一個小石子罷了。
秦賢的臉色有些不太自然,咬著牙接受兩個員工的注目禮,完全是一副原來如此的隱晦笑容。可他畢竟成功地把他的另一半公諸於世,他相信明天全公司上下一定都會盛傳他已是名草有主的消息,也讓曲楓知道他對任愷昕的信任與愛護,更不介意將他遇到的難題與她一同分擔。
隻是這樣的過程雖然很爽,但回到家之後秦賢可就慘了。在方佩雲輪番的惡補之下,卻被任愷昕趕到沙發上抱著枕頭獨自安眠。那瓶高價白葡萄酒完全沒有用武之地,委屈地躺在酒窖裏,等待小精靈大發善心,得以早升極樂。
在這個被剝奪喜好的世界裏,連最基本的溫飽都不能保證,他還有什麼樂趣可言。
有了上一次的教訓,秦賢很自覺地做了打持久戰的準備。
當一個星期後,任愷昕主動與他交談,他竟然有一種莫名的欣喜與心跳加快。
可是內容卻讓他倍受傷害。
“你再重複一次。”秦賢抓亂一頭亂發,有些暴躁地坐在沙發上,綠油油的目光直瞪著那張一個星期都沒上去過的大床。
“是這樣的,聽海有一個客人,自從我開業一來,每天下午都會來喝我煮的咖啡,風雨不改,雷打不動。掐指算來,已經有兩年多了。今天下午啊,他跟我說,他想追我,問我願不願跟他相處看看。”任愷昕盡量簡單明了地闡述,怕說得太複雜容易造成歧義。
“你沒跟他說你已經是婦女了嗎?”秦賢把枕頭一扔,氣勢洶洶地爬上床,一把推倒任愷昕,雙手撐在她身側,“老婆,是不是我沒喂飽你,你生氣了?”
“不是,我這不是找你商量嘛,那人長得很不錯的,身材又超好的,是那種一見就能流口水的類型。”任愷昕這次不隻是言簡意賅,而是含糊其辭,不給秦賢一個鮮明的形象,而是吊著他,讓他自由發揮。
嘿嘿,據說情感升溫最好的方式就是適當的製造假情敵,既然真的有這樣一個追求者,又何必藏著掖著,大大方方地告訴他,看他會有何反映。
“老公,你說我要是喜歡上他,怎麼辦?”任愷昕打掉秦賢在他身上亂動的手,說了一句結婚以來他們從來都沒有正視過的殘酷現實,“那我能把那三張離婚協議簽了嗎?畢竟紅杏出牆這種事我也幹不了,而且最重要的是,有時候我也會累,我不是金剛不壞之身,我也會疼,我也會難過。”
有些事不攤開在台麵上,就容易被忽略。就算任愷昕不提出來,不代表那三張紙不存在。
而她要做的,是斷了他們最後的退路。隻有當無路可退的時候,他才會知道她一個人曾經麵對的什麼樣的切膚之痛。
不是愛而不得,而是得而將失。
作者有話要說:晚上去看建黨偉業,回來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