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冬瓜和老劉頭還在李家門口看戲的時候,劉家來了一個中年男人。他頭發像是剛剪過的平頭,胡子也是剛刮過,也不知道他是用什麼東西掛的,臉上還有幾個血印子。他身上是一身標準的中山裝,步伐輕盈卻有力。
“你終於還是來了,你可以想好了沒有,這可能是一條不歸路。”劉建明帶著欣賞的眼光看著這個男人。果然不一樣了,現在看上去才有一些當年的模樣。第一敢死隊的隊長,果然不是一般人。
怪不得老爺子說過,有些人隻要他想,他就可以站起來。劉建明以前不這樣認為,這人要是廢了,要爬起來的可能性太小了。不過隻要看到對麵這個男人,劉建明就知道他是老爺子說的那種人。
“不就是死嗎?”男人臉上露出一股久違的笑意,那不是一種自嘲或是看不起人的不屑,裏麵充滿了安靜,真正的安靜。“也許那次我就因該跟我那些躺在亂葬崗的兄弟們死在一起了。死,對於我這種人並不可怕。”
“是啊,一個25年前就因該死的人。也許活著對你來說,是一種殘忍。我一直想要知道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你們這樣一支王牌中的王牌會在一夜之間死得隻剩下你和那個畜生還有李老頭三個人。”
這時候,後院傳出一聲不到的聲音,劉建明和那個男人都警覺的看向院子裏麵一顆百年老樹。鄰屋一個身影向是箭一樣衝了出去,一道刀光閃過,一顆碩大的樹枝一下子就掉了下來。樹上一個身影向受驚的貓一樣,迅速的跳出了院子,一步不停消失在夜幕中。
從鄰屋衝出來的強子也沒有去追,而是回頭對著劉建明一陣傻笑。他手上拿的赫然是一把木刀,那道一刀就砍下比手臂還有粗的樹枝的那道刀光竟然是出自一把木刀。
邊上那個男人看著這個對劉建明一陣傻笑的強子,眼光一陣閃亮。好一個大漢,好一把刀。
劉建明卻沒有什麼異樣的表情,隻是看到強子的手又要去搔頭的時候,才咳嗽了一下。強子幹嘛把手放下,也不再傻笑了,把院子裏麵的那顆樹枝撿起向廚房走去。
“他就是強子吧,就如佛家怒目金剛一般,我可以說就算是當年我在印度看到的那個號稱孟加拉瓜猛虎的男人也不一定有他強。怪不得,你說小鎮裏麵除了你可要幫我,沒有人可以幫我。我本來想,劉家老爺子死後你們劉家要沉寂一段時間。現在看來,根本不要擔心。你,強子還有我沒有看過的那個冬瓜,比傳聞中一定還要強。”
劉建明沒有說話,笑了笑,不承認也不認。
“你要我做什麼,看你這裏我想我不一定幫得到你。”男人那雙本來安靜的眼睛中閃出從來沒有過的光芒。他知道,對麵這個不到十四歲的男人說得對,這也許是他最後一個機會了。看過強子的表現後,他相信這次一定可以成功。
“我說過,殺人的事情。我們不會讓你做的,我隻要你做一件事情。也許你記性不好忘記了,我再和你說一次。你就是那隻我釣魚的餌,能不能釣到大魚就要看你這隻餌夠不夠香了。不過我想你這個當年可以讓解放湖南隻死五十人的湖南王的弟弟,董家二少爺,這條魚餌夠香了吧。”
男人聽到劉建明說董家的時候,身子一震向後退了一步,眼神不可思議的看著劉建明。董家,有多久沒有聽到這個名詞了。要是當年解放的時候不是為了保護董家,那麼那些死在那場戰役中的弟兄們就不會被埋葬在那個亂葬崗了。他們是英雄,都是頂天的大英雄。他們根本就不是一個李家叛徒就可以改變的。
“你怎麼知道這件事情,你為什麼會知道這件事情。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我嗎?隻不過是一個劉家的後代。你的那些事情,你也不要擔心。除了我以外還知道這件事情都死了。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你哥哥手下那些逃跑的隊伍,不好意思我家老爺子帶我們試手的時候正好碰到了他們。而我本人又喜歡聽故事,我跟他講要是他不說一個我喜歡的故事的話。我就讓強子一刀一刀把他活刮了。後來那小子頂不住了,就說了這個故事。說實話,我很喜歡這個故事的開局,不過結尾就差了點。所以我想要找到你,把這個故事寫下去。就算你死了,有一個悲劇結尾這也沒有辦法。不過這個故事會讓人記住,英雄就是英雄。”
“英雄就是英雄!”男人嘴裏一直在重複著這句話。
李黃芳站在陽台上麵很久了,她半托著臉,眼神一直平看著遠方。“五叔,你說這個世界有沒有一種叫做繼承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