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湖的水，斷橋的雪，靈隱寺的鍾聲。隱約可以感覺到那個曾經是皇城的南宋都城的影子，繁華到有些落寞。
南邊總是缺少一個中央集權該有的威嚴，不管是六朝古都的南京還是這個杭州。他們繁華是有了，可是繁華背後卻是一些看不見的落寞。
李撰離開西湖邊上的時候，看了一眼那些活力四射的女孩子們。杭州二中，也許，我們會成為同學。那雙充滿鄙視的眼睛和那雙被自己容顏驚住的眼神，可能和自己還會有交集，有可以說的故事。
李撰把煙杆收好，背手走向了李家大院，那個他想要站在最頂峰的地方。
“小少爺，你可回來了，老爺在書房裏麵等了你半天了。”馬叔這個在李家幹了大半輩子的管家，一看到李撰從門口出現的身影趕忙迎了上去。
老爺子找我，這可是一件稀罕事情。李撰到這裏已經有一個多月了，老爺子就在那天李撰來的時候見過一次。看來那件事情鬧到他那裏去了，李撰的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
“馬叔，您別急，你這麼大歲數了，別摔著。您說老爺子的書房在哪裏，我自己過去就行了。”李撰看到馬叔急衝衝的拉著他疾步行走，他還真有些擔心他老人家摔著。馬叔的腿可是受過槍傷的，不是很利索。馬叔緩了一下步伐，看到李撰眼神中那一絲掩不住的關懷，心裏一熱。真的很像二少爺，以前的李家裏麵也就是二少爺和他這種下人說得上話。不管你做了多大的貢獻，下人就是下人。再加上自己年齡大了，李家那些人看自己的眼神，馬叔自己心裏清楚。要是不是老爺子還在的話，估計自己可能就被趕出去了。不過他現在不擔心了，小少爺回來了。他相信二少爺的兒子，一定會接管這個家的。我一定要活到那一天，我要看到二少爺的兒子，站在這個家的最頂端。
“沒事小少爺，我這把老骨頭還散不了架。不過等下到老爺那裏，小少爺，你小心點。今天二小姐來了，她走後，老爺很生氣，到處找你，估計是二小姐說了你不少壞話。”
馬叔小聲的和李撰提醒道。
李撰笑了笑沒有說話，隻是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馬叔看到李撰的表情，也沒在說什麼了，一直把李撰領到老爺子書房門口。
“老爺，小少爺來了。”馬叔在書房輕聲的說了一聲。
“進來吧。”書房裏麵傳出一身聲音，馬叔趕緊打開門讓李撰進去。自己站在門邊上，看老爺子還有什麼吩咐沒有。
李撰走進書房看到老爺子依然在看著那本《資治通鑒》，也許因為燈光亮度有些暗，老爺子把書向在一個台燈下麵挪了挪。直到老爺子把一頁的書看完了，才回身看了這邊一眼。
老爺子看到馬叔還站在門口，擺了擺手，馬叔彎著背走了出去，臨走的時候看了李撰一眼，出去後把門也給關上了。
一老一少，就這樣對視著。老爺子沒有說話，李撰也一句話沒有說。
“聽說，你打了你三姑的兒子和老三家的那幾個小子。”老爺子過了好久才說了一句話，把書放到邊上的桌子上麵，眼鏡也摘了下來。
“恩，三姑的兒子小明一條腿，三根肋骨，其餘的手指骨全斷。”李撰很平靜的說，不像是在說自己的事情，隻是右手不自覺的抹上左手上那一串天珠。
老爺子聽李撰說完，又沒有再說話了。拿起邊上的雨前喝了一口，茶有點涼了，不過依然香氣怡人。老爺子閉著眼睛，像是是在回味那茶的餘味，那種表情平靜，安詳甚至嘴角好像還帶著笑意。李撰也不說話，雙腿站得筆直，把手上那串天珠摘了下來放在手心上麵，兩隻手慢慢的搓著。這時候書房裏散發出一種奇怪的氛圍，兩個人都在等著對方出招……
忽然老爺子睜開眼睛站起來，一步一步的向李撰走過去。老爺子走路的時候，沒有傳說中的氣勢。可是他的腳步聲就像是踩在李撰的心尖上麵一樣，他從站起來到李撰麵前總共走了三步。李撰覺得他每走一步，心就向下沉一下，到第三步的時候，李撰感覺心髒好像已經不在自己身上了。不過李撰沒有後退一步，他甚至嘴角還帶著微微的笑意，這樣的李家才有一點意思嘛。看來這裏的遊戲也不會太過無聊，三年後要是明子哥過來也有的玩。
老爺子站在李撰麵前，眼神淩厲的看著李撰，看著他那雙沒有半點波動的眼睛，沉聲的說，“你知道家裏的規矩嗎？”
“傷自家人者，逐出家門。殺自家人者，斷其雙手。我怎麼會不知道了，父親不就是這樣被你趕們趕出去的嘛？”李撰冷哼了一聲，眼睛堅定的看著老爺子的眼神沒有一絲閃躲。
老爺子也冷哼了一聲，但是並沒像李撰想象的那樣大發雷霆，而是駝著背走了幾步又坐了回去，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才慢條斯理的說，“你就不怕被趕出李家？還是說你因為你父親的事情恨李家，想要找個機會報完仇後就回去。”
“恨，沒有愛哪來的恨。”李撰笑了笑，“說句實話，我對這個家庭沒有什麼感情。至於我老頭子嘛，我覺得他過得很好，不比在這麼一個當麵說笑，背後插刀的家裏過得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