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可能回到最初,認識他的最初。
留給他和她的那些稀薄的緣分,在消磨了多年之後,已如螢光一樣微弱,一不小心,就會灰飛煙滅。
也許,終究要灰飛煙滅。
但是,請上天原諒她。
在灰飛煙滅前,請讓她飛蛾撲火一次。如同溺水的人在溺斃之前,想最後看一眼那世間的美好,再甘心情願緩緩地、緩緩地沉入末日般的黑暗。
手機鈴聲響起的時候,有瞬間的驚喜與忐忑,接通後才發現是虞暉。
“子言,明天元旦你們放假嗎?”
“嗯。”◤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那陪我去體育館打球好不好?好久不打,有點生疏了。”
她想了想,很委婉地說:“改天好不好?明天我有點事。”
“什麼事?”虞暉向來喜歡刨根問底。
“是這樣,明天我有個朋友過生日……”她很小心地回答。
“男的女的?不會是你那個姓段的同學吧?”他流露出顯而易見的不高興。
“不是不是,”子言有些無奈,歎口氣“你不認識。”
“子言,”他沉默了一下,忽然開口,“今天我跟我媽說了,她想見一見你。”
她停頓了很久沒有說話,良久之後才回答:“好。”
虞暉聽了好像很高興,“那好,回頭我找個時間。”
聽著他在電話那頭的笑聲,子言微微露出了一點笑,又搖一搖頭。
然而這笑意,卻在望見鏡子裏自己脖頸上的那個傷口時,慢慢地凝結了。
有種透不過氣來的感覺。
透過這傷口,仿佛看得見林堯嘴角那一點猩紅色,他漆黑深邃的眼睛裏倦意重重,像是藏了許多說不出的情緒。那一點紅,耀眼而刺目,她的血,沾染在他的唇邊,卻像是他受了傷。
她情不自禁伸出手去,想要替他擦拭,驟然觸到冰涼的鏡麵才發覺,原來是幻象,是她心裏縈繞不去的幻象。
已經很晚,卻始終沒有辦法睡著,子言端詳著自己的手機,翻出最後一個呼入的號碼,看了許久許久。
手指一顫,鬼使神差撥了出去。
黑暗裏她怔怔看著手機屏幕上有些刺目的熒光,那個號碼,還沒有來得及存入電話薄,所以隻有一串數字在閃爍。
嘟嘟的長音幾乎響到最後一秒,屏幕的白光也瞬間熄滅下去,她的目光頓時一黯。
“沈子言?”他的聲音忽然傳進耳膜。
她訝異地看了一眼屏幕,才發現手機顯示正在通話中。
“是我。其實沒什麼事,就是想問問你吃藥了沒有?”這個理由真的十分蹩腳,可是她真的找不到別的借口了。
他輕笑了一聲,“你現在才想起來提醒我?”
子言看了一眼時間,著實有些赧然,再過幾分鍾便是十二點,他早應該已經入睡了。
“對不起……”她說得很慢。
“是不是很疼?”他出其不意地問。
她不太明白。
他重重地歎氣,“你的傷口。”
她的眼睛有些溼潤,“不疼,你呢,咳嗽有沒有好一點?”
他淡淡哦了一聲,“你睡不著?”
“不是。”她立刻否認。
“沈子言。”
“嗯?”
“我是不是第一個祝你元旦快樂的人?”他的話音裏有著若隱若現的笑意。
她一怔,終於含著淚,微微笑起來。
在他的陪伴下,元旦的黎明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