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段(3 / 3)

那人站在花圃的缺口處,遠遠的看著她。

子言覺得手裏的熱水瓶忽然沉重得像要墜下地去,她把熱水瓶一扔,幾乎是小跑著過去,短短的十幾米距離,居然很不爭氣的有些氣喘。

“你,你怎麼還沒走?”問出這話時,她有點磕巴。.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林堯像個孩子一樣笑起來,他仿佛一直都很喜歡看她出糗的樣子,從小學到現在,隻要她一露出窘迫的模樣,他的臉上就會露出這種淺淺訕笑的表情,也許不見得真是嘲笑,子言卻覺得,此刻哪怕真的被他嘲笑,也是值得的。

“說好了要請你看電影的,”他還在笑,“臨時買票還來得及嗎?”

子言輕輕嗯了一聲,心裏便滿滿的開出花來。

他們進場的時候,電影差不多已經開演,食堂頂棚的大燈已經全熄了,子言躬著身子在最後一排長桌上鋪報紙,極力想捂住耳朵不聽那有些陰森的電影音樂。

林堯扯了一扯她,“就害怕了?”

她毫不作偽的點點頭,他臉部的輪廓在黑暗中有一條淡灰色的光影,能讓她看得這樣清楚,這樣肆無忌憚。

“誰讓你不早點來,結果坐最後一排,我覺得後背都有點涼颼颼的。”她老老實實的抱怨。

他“嗤”的一聲輕笑,“你們女生就是膽小。”說歸說,還是脫下了隨身的外套,蓋在她的膝蓋上,“如果害怕就用這個擋住眼睛。”

是一部港產的搞笑恐怖片,其實還是帶了幾分喜劇色彩的,可是看到吳鎮宇誇張的把眼睛瞪圓,配上幽怨的昆曲做背景音樂的一刹那,子言還是嚇得渾身一震,立刻把林堯的外套往頭上一罩!

黑暗中有誰輕輕扯了一下那件外套,她覺得毛骨悚然,幾乎要失聲驚叫起來,卻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噓”。

她疑問的看向他,他仿佛也有幾分狼狽,極其尷尬的鬆了手,“你別把衣服全扯過去,多少也給我留一點……”

子言瞪著他,悶在胸腔裏的笑被掐成兩段,震得胸口有些疼。

林堯恨恨的看著她的笑,輕聲咕噥了一句:“有什麼好笑?”

她笑容可掬的揶揄他,“我以為你膽大包天呢,原來也隻是個銀樣蠟槍頭。”

“做人太完美了也不行,總得給別人留點出路不是?”他的嘴角抿出一絲笑,“否則有人就該絕望了。”

於是整場電影都在一件外套的拉來扯去中結束掉了。

走出放映廳的大門,子言還是忍不住想發笑,整部電影,她差點忍笑到忍出內傷,好生一部恐怖片,被當作喜劇片看完全場,也算是生平頭一遭的經曆。

林堯輕輕碰了一下她的手臂,“你聽,有汽笛聲。”

“是呀,從我們宿舍的窗口可以看得見楊浦大橋,浦江上夜航的船隻差不多每晚都要鳴響汽笛的。”子言說,“剛開始還覺得很新鮮,後來就習慣了。”

林堯回頭望了一眼五棟宿舍樓的某個窗口。

一種孩子般的衝動湧上來,她拉一拉他的袖子,“還有一個地方可以看到楊浦大橋,想不想看?”

S大最高的教學樓天台,空曠的平台,四周圍著灰色的水泥欄杆,仰頭就能看見一方深墨色的天空,如同上好的天鵝絨,鑲嵌著幾粒奢華的水鑽,並不顯眼,卻無聲的矜持。

沒有月亮,夜色四合,整個S大的建築群都隻餘下一片模糊的黑影,凝重而深沉。不遠處就是蜿蜒流淌的黃浦江,從天台望過去,楊浦大橋斜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