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段(3 / 3)

她還在發愣,腦門上已經挨了裴蓓重重一記爆栗,“居然還在發呆?再不還手我可就跑了啊!”

裴蓓撒丫子跑步的樣子真是可人,裙裾撒開如花,暖洋洋的空氣中隻留下一串氣泡一樣透明的笑聲。

距離畢業考試隻剩一星期的時間,所有的課目都已改成自習,黃老師隻象征性的在班裏轉轉就走了,此起彼伏的讀書聲陸續響起,子言卻又莫名地發起了呆。

陽光明媚的下午,風吹得書頁嘩嘩作響,裴蓓的話在心頭繞來繞去,無端有些煩躁,她的筆頭在手指間輕輕轉動,眼神飄忽,完全沒有焦點。

想向左後方傾斜30度角的那張課桌看過去,又缺乏勇氣。

一失手,圓珠筆清脆的掉落在地麵,間接幫她下了那份猶豫不決的決心。

她俯身去拾筆,抬頭的瞬間,下巴微側,眼神向左後方迅即一掃。

林堯的臉逆著光,看上去淺淡而柔和,眼睛如春水清澈,泛起細碎的漣漪,他的目光幾乎就在同時猝不及防地與她相撞,電光火石之間,雙方都來不及閃躲。

心裏突然一震,明明陽光燦爛,卻仿如一頭栽進黑洞,眼前隻有他眼睛裏的微光,腦子裏忽而明白,又忽而糊塗。

灼人的熱度燎原般蔓延起來,麵頰通紅,耳廓深紅,那道灼人的目光仿佛一直釘在她的後脊梁上,釘得她趴在桌上一動不敢動,保持著這樣別扭的姿勢一直挨到下課。

這樣的情形在接下來的幾天裏上演了好幾次,某人在淡漠表情下忽然投來的一個看似不經意的眼神,都令子言猶如喝下了一口桔子汽水,那微酸清甜的滋味縈繞在心頭,久久不去。

畢業考試很快來臨。

天氣已經漸趨炎熱,考場上,筆尖劃過紙張的聲音發出沙沙的細響。

子言新換了一隻鋼筆,光滑的筆身有冰涼的觸♪感,她偶然想起作文競賽的那一天,從他手中傳遞過來的鋼筆,握在手心還感受得到一縷未散的餘溫。

有模糊的微笑襲上心頭,她低下頭去,好像聽見窗外荷塘裏,魚兒躍出水麵激起小小浪花的聲音,連往日聒噪的蟬鳴都變得像有詩意,一聲聲,極快樂地在吟唱。

西出陽關無故人(3)子言以全校第二名的成績給給自己交出了一張漂亮的成績單,去學校領畢業證的時候,意外遇上了李岩兵。

“沈子言,你這樣的成績分在東區中學實在太委屈了。”李岩兵不無惋惜的歎氣。

“你分在光華吧?”被無數的老師同學遠親近鄰慨歎過後,子言內心早已接受了要去東區中學的事實,無論誰提及這件事,她都能夠平靜得波瀾不興了。

李岩兵有些赧然的點頭,“隻不過在光華的初中部,我爸媽就以為我一隻腳已經踏進大學校門了,”他皺著眉,分明有幾分信心不足的模樣,“天知道,離中考還有三年呢,更別提高考了。”

高考?好像離她還很遙遠。子言微微仰臉去看頭頂湛藍晴朗的天空,一朵一朵白雲點綴其間,一隻脫線的風箏在空中搖曳,如同孤寂的花朵獨自盛開在空闊的天際。

李岩兵延續了一貫的發散思路,開始將注意力轉移到另一件事上,“我認識的人裏麵就隻有林堯他哥今年高考,我敢打保票,今年西樓城牆的紅榜上肯定會有他的名字。”

她不動聲色的默默聽著,漸漸思緒就飄得很遠……即使是在恢複高考已經十餘年後,她們這個南方的小城,家裏出個大學生還是異常光彩的事情。本地一直延續了